局势明显对张睿明不利,两位领导表面上永远都是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除了偶尔装出来的亲切。
张睿明现在还不清楚,为何张圣杰要四处找寻井才良的痛脚,但毕竟现在是在特殊时期,每一句话、每一次行动,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连锁反应。
但不能不回答,也不能思考太长,张睿明想到一点,回答道:“市长,当时在出发去南江集团之前,我有向井厅长汇报过去向,但是当时井厅长和我都打算仅限于基本面的情况调查,还没有想到要潜入进去,直接去尾矿库进行取证,而后来情况越发复杂,我和东江市检察院的两位同志只能迅速潜进去,然后又不巧被南江集团的工作人员发现了行踪,当时动了手。在争斗中,我的手机被对方打飞遗失了。之后我再想向井厅长汇报情况也没有办法了,这点,当时东江市检的王冲、李强两名同志可以证实。”
张睿明说完这段话后,张圣杰与井才良都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张睿明选择了“手机被打飞、无法汇报”这个确实存在的现实理由来解释,虽然有两边不得罪的骑墙嫌疑,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已经是最好的回应了。既没有把井才良拱出来,也不会得罪张圣杰。自己也能稍微规避一点责任。
“嗯,睿明同志辛苦了,确实也是担了很大风险,做了不少工作。我之前不是责怪你的意思,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从全局的角度考虑问题,今后有什么情况你和我们市委这边多沟通。”
张圣杰讲到这里,张睿明已经听出张圣杰结束谈话意思了,他看了看井才良,井厅长正安居正坐,没有起身的意思,也没有留自己的打算,看来他们两人之后还有事要谈,“那好,我就先走了,打扰两位领导了。”张睿明懂事的站起来告辞。
出了门之后,张睿明心绪万千,这次汇报工作,明显张圣杰一方面是敲山震虎,一方面也是为了转移目前工作中的负面影响。毕竟人家南江集团堵的是你东江市政府的大门,张圣杰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明明你们专案组捅出来的娄子,凭什么要我东江市委来背这个黑锅?
可这娄子不桶行吗,难道坐等那个遥遥无期的整治规划?先不说这个整体规划现不现实,就时间来看,等能解决现在环境污染、职工安置两大主要矛盾,那都得等几年去了,到时,你张圣杰还在不在东江都是一个问题。
这样与自己独处的时刻最利于思考,张睿明一个走在东江市委的行政楼里,宽大整洁的大厅灯光明亮如白炽,皮鞋踩在光可鉴人地板上,响起深沉的皮鞋声,现在已是凌晨,不少办公室仍亮着灯,不管怎么样,张圣杰在勤勉这点上无可厚非。
回到专案组下榻的酒店,张睿明迟迟不能入睡,这一天太过漫长,上午在上访的人潮中逆流而上,中午在时代之声杂志社怒怼汤佐,下午又去米库做了一次调查。晚上刚刚却发现原来自己所作所为居然适得其反,满满的挫折感和愤恨不断折磨着自己。顾海那边又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想套他的话,似乎又很难骗过那么精的一个人。
张睿明把台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怎么都睡不着。
也许该找人聊聊,谁在现在又能提供顾海消息呢,张睿明想起一个人来——刘阳,在省检做了快十年的老文员了,对顾海应该也是知根知底的,应该能从这里找到一个突破口。
张睿明想到便起身,反正横竖睡不着,披起衣服,给刘阳打了一个电话。
“刘阳啊,睡了没?”
“没睡啊,张检怎么了,有什么指示?”刘阳声音听起来很诧异,确实,张睿明到联合工作组后,与他的交流很少,并没有说过什么话。
“嗨,自己兄弟,别开玩笑了,就是有点烦,你在哪个房间?和你聊下?”
“哦!哦,张检,我就在705,欢迎来坐坐。”
“好的。”张睿明挂断电话,理了理思路,开门走了出去。
…………
“张检,怎么了?这么一大晚上的,还在想案子,睡不着?”刘阳留了一个流行的发型,两边剃掉,刘海留长,本来脸嫩的他这下看起来更年轻了。张睿明知道这小子平时喜欢开玩笑,不太正经,今天本来两个大男人的,张睿明莫名其妙的提出晚上过来坐坐,刘阳以后要是拿这个乱说,那就真是好玩了。
张睿明想了想,先直接切入正题:“怎么样啊,你也是省检老同志了,想问问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刘阳没想到这津港来的张检,平时看起来很严肃,还以为是装出来的,没想到,居然真这么无聊。
他本来还以为聊的什么事呢。居然还是工作上这点事。他本身不是什么很上进的人,没想到张睿明居然问他对案件的看法,他只有回答道:“张检,我就是普通一文员,以前也不是学法律的……我能有什么看法呢。还不是靠您和顾检二位大哥。”
见他主动提到顾海的名字,张睿明顺着话头,假装无意的问道:“哦,也是,顾检他挺厉害的,我在津港就经常听到他的名字,但听到的不多,他以前还搞过一些什么大案子,说来,让我也见识见识。”
刘阳一脸得意的笑道:“嗨,张检,你这明显在逗我咯,海哥以前的故事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你说你在津港经常听到他的名字,那我不太相信。他以前当监所检察处处长时候的事,我们省检一般人都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