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明轻轻的将女儿报好,望着手上如同天使般安睡的萱萱,他心里万般感慨,今天自己又一次对女儿的食言,让他本以为回来就将面对一场难捱的撕扯,可是没想到,居然却是这样的一场生日宴会,让他心里颇为感动,只觉得女儿真是长大成熟了。
可现在妻子说女儿居然在学校打了人?这让张睿明心里有些接受不了,他转身轻声问:“我看萱萱很乖了啊,怎么还会在学校打人?这次我们可不能再由着她来了,上次没有管好已经是给她养成了坏习惯,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来,干脆现在把她叫醒好了。”
说完,张睿明就准备轻轻拍醒女儿,旁边唐诗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别,你也不要怪她,她这次算是也受了委屈,我和她们班老师已经批评她了,她也向同学道了歉,我们再说她,意义也不大了。”
张睿明听到萱萱已经道了歉,他手也慢慢放了下来,自己这些年在家日子实在不够,这让他心里一直颇为愧疚,现在想来,倒也是自己的责任。
养不教父之过嘛。
“那算了,能知道道歉,那就明天再教训她吧,对了……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打了人?”
“哎,还不就是小孩子那些事情……”唐诗本来还有些不想提,但架不住丈夫的一再追问,她叹了口气说道:“我说可以,但是……你先答应我,听了之后也不要去找别人对峙,更不要发脾气,好么?”
张睿明默然的点了点头,唐诗这才说道:“萱萱在学校里有几个玩的好的朋友,她们星熠小学本来就是津港最好的私立学校嘛,基本上在那读书的非富即贵,大部分都是有钱的公司企业老总家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风声,有些老板家的孩子使坏,说你是专门找那些个大公司敲诈勒索的坏检察官,专门对付那些有钱人的,他们这些小孩子就合伙起来,一起来欺负你女儿,上次他们还当着面把萱萱的东西都扔了,骂她爸爸是一个贪污犯,你女儿忍不住,这才和领头的那男孩子扭打起来,把人家脸都抓破了,还好,现在事情也解决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小孩子家家的,现在这环境又最是嫌贫爱富,容易发生这种事,我已经让她们老师注意了,有什么就及时和我们沟通,你不要有什么想法……”
唐诗说这些时,从张睿明的肩上抬起头,眼睛望着远处的灯火,都不管直视丈夫的眼睛,她也知道张睿明最近压力很大,突然和他说这些,只会加重家里男人的负担,本来她不想说的,可没办法,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有好好弥补。
张睿明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的,他一直没想到自己的检察官身份居然会给女儿带来这样的负担,他原本以为,像自己这样的家庭,应该能值得让女儿在学校感到骄傲,没想到居然还引来了这样的霸凌事件,这种强烈的心酸让他一下说不出话来,这些年不管什么时候,都没像此刻一样让他觉得像此刻这般气馁。
打人固然不对,可萱萱在那个时候,心里也只是想维护自己这个爸爸的清誉吧。
张睿明想了半响,也只能从齿缝间憋出两句话来,“我们这宝贝女儿啊,脾气像我,执拗强硬,不服就只知道直接怼上去……哎,也是难为她了。”
唐诗也不说话,天边的星星眨了眨眼,沉默的望着这难聚的一家人。
…………
周强农诉泉建集团侵犯姓名权、肖像权及个人**权虚假宣传,从中谋利的案子今天就要开庭,这天大早,张睿明特意请了个假,带着张靓来到了津港市西江区人民法院,准备旁听这场与自己牵连颇深的案子。
到了法院门口,张睿明和张靓下了车,却见一路风平浪静,在平时经常有人群聚集的西江区基层法院门口,今天居然没看到一个记者,也未看到任何的横幅标语,这太不像汤佐的惯常风格了,张睿明只觉得有些奇怪,这次周家所请的这位“死磕派”大律师,一贯的套路就是各种造势,在庭外解决战斗,这是汤佐的一贯战法,也算是他的强项。可是今天这场重要的官司里,张睿明却没看到任何的声势迹象,这一切相比他的“过往战绩”,实在是有些不太寻常。
但张睿明也没时间多想,刷了身份证,拿了旁听票,就领着张靓往民庭找去。
在第三民事审判庭,张睿明走进去,正是快要开庭的时候,一进去他就看到了周强农与周阳的大伯周大力,两位朴素的农家人脸上,满是开庭前的紧张局促,坐在原告席上,手脚仿佛都不知道如何安放,见到这边的张睿明,两人挥手笑了笑,站起身就准备过来与张睿明打招呼。而坐在他们身旁的一名面目尖瘦,眼神可憎的中年人,此时也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张睿明,尖削的颧骨顿时高耸,眼神更加凶戾,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张睿明和周强农等人打过招呼后,也顺着望向了那位目光不善的中年人,心里回想起在东江的那些吉光片羽,他心里一阵触动,脸上倒是以德报怨,递过去一个和煦的笑容,惹得那目光尖刻的中年人脸上更是不爽,若不是此时立场一致,估计都恨不得与张睿明在这场审判中对决一场。
这位目光尖刻的中年人,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死磕派律师汤佐,这次周强农泣诉泉建集团的案子里,他作为周家的代理律师,坐在了原告的席位上,即将为了小周阳的名誉而战。
此时,身旁张靓靠过来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