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嘉庆年间,徐州府萧县。在一个小村庄的大树底下蹲着一整圈的农村汉子,大伙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似乎等什么人。
过了一会,由远而近走过来一个风尘仆仆头戴斗笠的人。大伙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有人还问:“咋样,找到主家的人了吗?”
人多嘴杂场面显得闹哄哄的,有一个年岁大的看不下去了,他拨开众人,呵道:“都让让,先给掌门倒杯水,让他休息休息!”
这群乡间的汉子才退后几步,有人撒丫子跑去搬来了个条凳,有人提来水壶,倒了碗水。那个戴斗笠的人,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端起水来“咚咚咚”喝了个精光。这一路走得他口干舌燥,人也累得不行了。
喘了几口气,那人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口道:“我这趟去徐州找到田家人了,老天有眼,宗主那一门还没灭绝...”
人群里发出一声欢呼,有些人竟然扑倒在地就给老天爷磕头。
“大伙先别急着高兴”这位掌门向众人摆了摆手,“人我是找到了,但田家已经不是原来的田家了。”
开头让倒水的那个老者一听话头不对,皱着眉头道:“这话怎讲,什么叫田家不是原来的田家了?”
“江叔你听我细细道来...”原来戴斗笠的男子姓付,叫付白园是淮北天地咒也称天地门的当代掌门。
淮北天地门源自古老的墨门,也就是原来的魔门。这千百年来魔门并没有被消灭,而是转入乡间秘密活动。为了避免被统治者绞杀,安徽淮北这一支改名为天地门,继续传教。因为清初南方有个‘天地会’,为了不被官府当做是乱贼,天地门干脆把本门的名字给省略,直接叫‘天地咒’了。
从上一代掌门传位给付白园,这几年发展得势头不错,大有恢复昔日墨门荣光之势。也不知其他帮众哪里得到魔门几百年前有一个宗家的消息,撺掇付白园去找已经数百年音讯全无的田家。
付白园也明白他们的意思,‘天地咒’这个名头不太响亮,出了淮北都没人认识。而魔门这个名号就太大了,只要他们把田家请来安徽,或者直接打着人家的旗号,他们这群乡巴佬摇身一变就成了大门派的‘从龙功臣’。
起初付白园是不太愿意的,他们淮北天地咒,在乡间驱魂捉鬼,保一方平安,深受老百姓爱戴。他觉得这样子就挺好,干嘛非要拉大旗作虎皮,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是架不住大伙人多嘴杂,尤其是跟自己同辈分方秀才的蛊惑。那秀才读过几年书,人家说得头头是道:“干什么都要追本溯源,当个木匠都要拜鲁班做祖师爷呢,咱们这一门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田家千百年来都是魔门的圣君,大伙以前不知道,日子混也就混过去了。但现在知道圣君还在世,大伙要是再不拜,那就是欺师灭祖了。”
听了这话以后,付白园也没辙,他这个掌门人只得亲自出发,去江苏一带打听田家的消息。
风尘仆仆,在苏北转悠了小半年,付白园凭着一把‘阴阳扇’的线索找到了落户在徐州府邳州的田家。没想到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田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呢。
此时从田力农渡江北上,田家已经传了好几代了,这一代田家的家主叫田归礼还是个举人。
田举人今年四十来岁,不仅功名在身,治家还有方。田家在他手里,增添了大片的田产,俨然是一方富户了。
付白园好不容易进了田府,把来意对田归礼说了。田举人先是惊诧莫名,然后就恼羞成怒道:“哪里来的愚夫闲汉,胡说八道个什么!”然后就叫来家人,把他堂堂付掌门给撵出去了,临出门还被人踹了一脚。
凭着付白园的本事,打田家的一众家奴简直跟玩似的。甚至他可以用符咒引来百鬼,只需一晚上就可以让他们家尸骨无存。但是付白园没有这么做,他反而觉得浑身轻松。自己本来就不想沾染什么魔门关系,现在田家这么绝情,那么正好对手下有个交代。
于是付白园兴冲冲得赶回萧县,把自己的遭遇向帮众们说了:田家改进了儒门,一心当孔圣人弟子,跟咱们墨门一脉没啥关系了。
付白园原以为经过此次事件,大伙就死了跟魔教扯上关系的心思了。没想到他这话说完后,满场的死寂,众人像是死了爹妈般默不作声。
正当付白园准备安慰大伙的时候,方秀才从人堆里走出来,高声道:“就算田家不认我们,但这圣君的名号还得是人家的。咱们该拜还得拜,大伙说是不是?”
付白园不以为然:“方兄弟,人家一心想读书做官,连祖宗手艺都丢了。咱们又何必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个‘亲戚’我看还是别认得好...”
没想到方秀才鼻中一哼:“付白园我早就说你贪恋这掌门之位,深怕请来圣君以后,你就不能作威作福了是吧?”
“方斌你什么意思!”付白园“嚯”得一声站起身来,“什么叫我贪恋掌门之位,我辛辛苦苦出门找了田家半年,不就是为了把他们请来吗?而且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呼掌门的名姓,咱们天地门就没规矩了吗!”
说着付白园从袖子里抖出一张符咒,作势就要贴向方秀才。
方斌向后一撤步,稍稍避开付白园的锋芒,但他嘴里却不认输:“哼!你说你找了田家半年之久,可你又说田家就在徐州府,离我们并没有多远。我就想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