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荃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月光下一片竹林,一位轻盈剔透的白衣男子在夜风中抚琴悲吟,声音哀转久绝,悄怆幽邃:“予美亡此,谁独与旦!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久荃仿佛就站在男子身前,却看不清他的面容,恍惚之间,视野穿过层层高山,看到一个眉眼酷似笑笑的女子站在断孔桥上,明眸皓齿,凤冠玉钗,回眸间流云舒卷,俯首时波光清浅,一身嫁衣燃尽了海棠精魄,一头青丝挽不住落梅残香。
女子朝着这个方向伸手,许是想要攀摘几颗星星,一步,两步,久荃大喊:“小心!”抚琴男子长袖一挥,弦崩人坠。
此刻的久荃已经告别了母校,正在陆遇辰公司分配的员工宿舍收拾行李。昨晚梦醒之后久荃就心慌意乱,总有一种灾祸降至的感觉,神游间,一个盒子从行李袋子里滚落出来,盒盖敞开,里面竟是一块白色陶瓷腕表。
久荃拾起这块表仔细探查了一番,贝壳材质的表盘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四颗钻石呈十字形状排列,两根指针十分准确地工作着,整块手表白得如同佩戴许久的润玉,纤尘不染。综上,这确实不是自己的东西,但是这个盒子是盛装自己如意锁的盒子没错,难道如意锁也与时俱进,进化得如此时髦?
身后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久荃连忙将手表装进口袋里。
“你就是久荃吧,我叫林娇,是你的舍友,也是将来的同事。”简洁干练的声音,让人顿生好感。
久荃笑着点点头,道:“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你是最近才加入的新成员,我们已经跟着陆经理创业两年多了,不然你以为一个刚上市的小公司会有这么宽敞的二人宿舍?”
“两年多?我从没听陆遇辰说起过,我以为他是凑人手才把我叫来的。”
林娇摇摇头:“我们公司从上市以来就没有文案编辑这个岗位,一直是陆经理连带管理的,这是最近才加上的。不过刚一加上就有了职员,看来是一直给你留着。”
久荃耳根一红,矢口否认:“别胡说,说不定是他用来整我的新招式。”
“你啊,怕是个不开窍的小姑娘,陆经理这追妻之路真是山高水远啊。”
久荃坐在床上没吭声,一把扯过龙猫反复搓着,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林娇微微一笑,道:“我也不逗你了,你工作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直接来问我,我是这个公司的运营总监。”
久荃把下巴埋进龙猫的肚子,乖巧地点点头。
陆遇辰坐在办公室内,正等着林娇的回话,许深突然破门而入。
“和永亨公司的签约任务,请务必派我去。”许深两只手撑着桌子,盯着陆遇辰的脸。
“给我个理由。”陆遇辰并不惊讶,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抿。
“我能力强。”许深一本正经。
“可是现在公司要培养新人,这种机会应该多给他们历练历练。”
“这是个大合同,马虎不得。”
“正因为如此,才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不是吗?”
许深怒极反笑:“你阻拦我和永亨公司的业务往来,是因为苏菡笑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陆遇辰一脸无辜的样子。
这时,林娇敲敲门走进来,疑惑地看了看面红耳赤的许深,对陆遇辰说道:“久荃已经安顿好了。”
许深眼神一动,道:“既如此,就随着你说的做吧,反正我有的是办法。”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林娇看着许深来去如风的架势,道:“遇辰,你和许深置什么气啊,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陆遇辰放下茶杯,往椅背上一靠,说:“有人告诉我,演戏一定要足,不然达不到效果。”
林娇笑道:“该不会是久荃吧,真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目光落在陆遇辰的腕表上,黑曜石的光芒神秘而高雅。
苏菡笑正在准备与汇新公司的交接事宜,一想起马上就要见到久荃了,唇角就止不住上扬,只不过两周没见,但对于平时朝昔相伴的笑笑来说已经很漫长了。
楼下传来一阵喧闹,久荃穿着一身黑色正装出现在永亨公司大门前,一头长发收拾的干净利落。苏菡笑从抽屉里翻出前几天许深送的古典茶杯,细心地倒满,轻轻地把墨绿色的茶杯推到对面,然后支起脑袋闭着眼等着。
一,二,三,四,五,六,七“笑笑?”久荃俯下身子看她。
“你来啦!快尝尝我给你泡的新茶,久荃你瘦了啊。”笑笑捧起久荃的脸不无伤感地说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白白胖胖的,那个陆遇辰是不是不舍得给你买好吃的,等我打电话让我爸叫人送两卡车哈士奇去气死他!”
久荃笑得眉眼弯弯,先拿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然后瞪大眼睛表示赞许,像喝啤酒似的干了。
笑笑左右打量,突然叫道:“呀!你这手表和许深的好像啊,只不过他的是灰色,款式都差不多,都是我不认识的款式。”
久荃看了看腕表,趴在笑笑耳边悄声说道:“这是我的如意锁进化的,我那天收拾行李给翻出来了,今天特意配上我的衣服,不过戴上它这一会儿感觉自己思维都变灵敏了。”
“真的假的?你的如意锁不是金的吗?和这个白的发光的东西扯不到一块啊,该不会是陆遇辰送的吧?”
久荃摇着头坐下,顺手把文件推过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