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溅落,那一地纯白色的梨花染沾上点滴殷红。
木几案上大红的喜烛仍在摇曳。柔和的火光倒映出傅凉因震惊和痛苦而几近扭曲的脸。
“不!绾欢!绾欢…。”
幻境内的景象随着傅凉发疯般地吼叫渐次模糊缥缈。
柳怀温飞快地念着决,窥情在祝姬的头顶上空流云般游走,骤然间一缕与之前不大一样的魂丝被窥情挑起,淡金光泽,轻似云雾,如丝线一般夹杂缠绕在祝姬原本的魂魄中。
一瞬间,幻境内的景象又变了。
柳怀温道:“清歌,你的推断不错,祝姬的魂魄中的确有傅凉自己的魔魂,现在我们所见,应当是傅凉的记忆了。”
白情歌点头:“隐情真相便在此中了。”
“君上,臣觉得现在攻打不妥。”偌大的皇宫内,傅凉的声音显得尤为低沉而空玄。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中年男子。冷酷与宽慈并存的面庞蕴藏着帝王独有的气息,那种处变不惊的从容与自信,不怒自威,性格沉着冷静。
只消一眼,便看得出,这样的君主就是那种坚定地持有自己的目标,并为此而不择手段,甚至宁愿背负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孤独的帝王。
顾忘看着这位黎安的君主,明明此人长相不错,气质显贵,脸上也挂着一副淡笑,却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柳怀温忍不住开口道:“这人长得就是一张反派的脸。”
顾忘彷若被一语道醒梦中人,心想柳师叔真的是神了,简直一针见血、吐槽郎君本君。
“哦?为何?”黎安的君主脸上笑意不减,神色却深邃,他看着傅凉,似乎真的在认真询问他的意见,“傅将军,这场仗已然拖了半年了。你之前说要勘察祝须的情况,还要稳固军营地根基,朕给了你这半年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么?”
“君上,现在真的不能打。”傅凉头也未抬,只是坚持。
因为顾忌祝姬,傅凉是真的不想与祝须开战。况且那五百死侍的消息他虽未上报,但也不能置若罔闻,尽管若他率军,当真打起来的话,即使祝须用那五百死侍一搏也未必能有多大胜算,但是无辜兵力的损失,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君上,祝须只是个小国。黎安几百年来外征所得的领土已经数不胜数。”
“傅将军什么意思?”
“君上,这些年,黎安树敌不寡。如不是非要打的仗,臣只是想提醒,做事不要做绝。”
虽然傅凉语气诚恳,本无僭越之意,但是在黎安君主的耳中,颇有些犯上的意味了。黎安君主却突然冷笑起来:“傅将军,你是当真当朕愚钝到这般地步么?来人,宣孙遇!”
听闻此言,傅凉的脸色不大好看,隐隐有种觉得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儿,一个着武将官服的独眼男子便出现了。孙遇看见傅凉也在,神色明显心虚,原本骄慢的眼神收敛几分,但是一看到黎安君主正笑意盈盈地他,胆子又大了起来,跪地行了个礼便眯着眼讨好地笑道:“君上,那五百祝须谍者已经被我悉数揪出,现在全都关在地牢,等候发落。”
傅凉一怔,不可置信地盯着孙遇,“为何你会……”
柳怀温已然恍然大悟,对白清歌道:“原来那日偷听的人是孙遇。这消息也是孙遇告诉黎安君主的。”
对上傅凉的目光,孙遇心下一虚,佯装没看到继续道:“君上,那些祝须死侍已经在牢中骂了好些天了,您给个准令我就都给处斩了吧。”
还不及傅凉开口,黎安君主先悠悠道,“不可杀。”
傅凉深吸一口气,求情谢恩的话刚咽下去,却骤然听到:“嘴巴不干净就把舌头割了。杀了他们作甚,留着他们的贱命,为我们所用岂不更好。”
这下连孙遇也吃了一惊,反应过来之后,嘴角扬起一阵不怀好意的笑,“臣明白了,这就去办。”语毕,得意地看了傅凉一眼,匆匆离开。
“君上!何必做到这种程度!”傅凉震惊之余,隐隐含了几分愤怒。
“傅将军,朕没有追究你知情不报已是很好。”黎安君主的目色意味深长,“况且是祝须先派来的人,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朕这次要直接攻城,让他们付出代价,朕要他们灭国!”
“君上!可是…”
“傅将军,今日你的话太多了。”黎安君主打断了傅凉。
傅凉的指节因为握拳太久太紧而微微泛白,良久他俯首而拜:“君上,请恕臣这次难当领将军之任。”
黎安君主看了他一眼,冷言道,“朕知道你在顾及什么。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和祝须公主的婚事,我自然不会动她。可是傅将军,这场仗由不得你说了算。别逼朕真把事情做绝。”
傅凉,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之后祝须与黎安的大战已在祝姬的记忆中重现。
傅凉作为黎安主帅,在两国交战之中却未上阵,只是独自坐在军营中,对城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杀喊声置若罔闻。
黎安大胜的庆典当日,也是他与祝姬的大婚之日。
上次见她是在祝须与黎安交战的那日,她昏倒在城楼之上,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黎安君主的赦免令一下,他便赶到狱中,想亲自接她出来,告诉她他来了,没事了。
可是得知祝须国王与王后自尽后,她一反常态的冷静和沉寂,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