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夜晚虫鸣阵阵,微风时不时从窗子吹进来,拂去白日燥热,把窗台上细小的白茉莉也散出一室清香。
何震洗完澡之后擦着头发走出来,目光下意识的去找狄墨,发现她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灰色的细肩带连衣裙在灯光下晕染了一层金光,黑密的长发垂在肩头,遮住些许面容,显得格外温软。
他走过去抱住她,“在想什么?”
狄墨伸手,拨开他额前还湿润的发丝,“你今天回来的很早,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震不想叫她担心,说道,“合作的事都谈完了,去那边就是应个景。我不想喝酒,就早点回来了。”
“嗯,”狄墨听了轻声说道,“那你休息吧。”
她眼前难以控制的浮现方才何震衣领下头那隐秘的一抹唇红,那是一种叫她感到不安的颜色。
“我不想休息,”何震目光流连在她雪白的脖颈与锁骨间,语气渐渐变的灼热起来,“时间还早,做点别的事情。”
“我最近觉得特别累,有点不舒服。”狄墨推开他,拒绝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她之前胃也不适,头也眩晕,这会儿情绪不好,就更加难受,只觉得全身没有力气。
“哪里不舒服?咱们去医院看看。”何震瞧着她脸色不是很好,马上紧张起来,说着就要起身出门。
“大晚上你折腾什么,我就是想躺一会儿。”狄墨从藤椅上起来,懒懒的蜷缩在床上,连话也不想多说了。
“可你看着很没精神。”
何震伸手去摸她额头,被她嫌弃的拨开,“好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晚上十点半,裴家宝云堂。
原本在照雪厅议事的众人临时被叫到了裴家,继续商议总裁人选,大厅里头被乌压压的人群站满,把裴家倒茶的几个阿姨忙的团团转。
华都大酒店的一场慌乱躁动打断了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徐董事要说的话也戛然而止,之前起火时大家来不及思考,这时候有些人心中就开始犯嘀咕了,不少人偷偷打量着裴源,目光中都含着探究。
裴源淡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端着一个红瓷斗笠杯,似乎并没有处在漩涡中心的感觉。
这时候有人突然发现徐董事不在,朝着一旁悄声问道,“徐董事呢?”
“你不知道么,刚才,”回答的人把声音压的很低,“刚才他跑的太急,一个失足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磕的浑身是伤,送到医院去了。”
“啊?”那人不知道怎么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一向最惜命,怎么那么不小心,会不会是……”
“别说了,有些事不是咱们能管的。”
两人都有些忌惮的收了声,没过多久大厅里熙熙攘攘的声音也都没了,全都安静下来。
裴源将手里茶杯放在桌上,“叮”的一声格外清脆,“各位,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大家是否同意?”
顿时无数双眼睛齐齐看向他,都等着他继续往下说,裴夫人手指一紧,尖尖的指甲戳着手心,阵阵刺痛。
裴家的这几个孩子,论能力裴源确实出挑,可他是个私生子,从小也受了自己不少责备冷眼,一旦他成了总裁,自己和琳儿岂不是要被扫地出门?
裴夫人纵然心焦也没有办法,只见着裴源脸上依然是温润笑意,慢慢说道:“我建议——让裴琳来做裴氏集团总裁,也就是我的姐姐。”
此话一出,引起的冲击不亚于炸弹引爆,众人面带震惊,开始议论纷纷。
裴夫人却又惊又喜,立刻去看裴琳,却不见她在大厅,“琳儿呢?哪里去了!”
杨姨赶紧回道,“小姐回来的时候说累,回房休息去了。”
“去叫她过来。”
“杨姨,”裴源叫住她,又看向裴夫人,说道,“姐姐现在估计睡了,她睡眠不太好,一切定下来再跟她说吧。”
“也好。”裴夫人点点头。
小时候琳儿总护着裴源,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他还能念着这点情意,也算是难得了。
只要琳儿做了总裁,哪怕是挂名,总比裴源现在就做了总裁要强,日后……说不定裴洛还能好起来……
裴夫人觉得裴源的提议很好,各方都有时间缓一缓,也不至于叫大权旁落,再叫徐董事那种外人占了便宜。
她正仔细思索着,却听见有人说道:
“不可!”
原来是裴氏资历最老的张老爷子最先站出来反对,“夫人,裴氏建立以来,从未有女儿继承过公司,三小姐最后总要嫁出去,难不成要把整个裴氏都当做陪嫁送给未来的姑爷么?”
“张叔,你这话从何说起?”裴夫人也站了起来,原本憔悴的面容逐渐焕发生机,也带出一点笑意,婉言说道,“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女儿怎么不能继承公司?至于嫁人那不是眼前的事,退一万步讲,琳儿做了总裁也未必要嫁出去,找个上门女婿不行么?”
“这……”张老爷子一时间无言以对。
而众人觉得裴夫人的话倒也有些道理,只是听说裴琳一直在国外,从未接管过公司事宜,对她能否做好总裁有些怀疑。
“我知道诸位在担心什么,你们只是不了解姐姐。”裴源走到大厅正中环视众人,“她在国外这几年,完成了意大利博科尼大学管理学专业硕士的学习,大家一定也听说过,那是意大利最好的商学院,在欧洲享有很高的声望,一定能够胜任裴氏的管理工作。再者,姐姐精力顾及不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