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天气不热,苍山别墅里因为遍布树木草植,更是凉爽,狄墨在床上躺的难受,何震就搬了个椅子搁在后院的廊下,把她抱了下去。
廊下种着许多玉簪花,浅绿色的叶子宽宽的,花朵很长,有紫色也有白色,交错的生长着。
狄墨碰了碰那花,恰巧一阵温柔的清风从耳边拂过,她觉得很舒服,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容。
她最近越发懒得说话,虽一直养着,但是因为之前那些事郁郁寡欢,夜里竟开始失眠,很难有这样心情好的时候。
何震望着她,俯身从那丛中摘了一朵紫色的,给她别在挽起的头发上,“小墨,我有事想和你说。”
狄墨回头看了看他。
他拿出一枚光华璀璨的戒指,因她手上夹板还没有拆,戒指就挂在一条细细的白金链子上,给她戴在了颈间,“这是我母亲结婚时候的钻戒,父亲亲手给她设计的,说叫‘世纪之恋’,要一代一代传下去。”
他说着,突然单膝跪下,“狄墨,嫁给我。”
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停在他眼里倒映的无尽天光里。
后院的梧桐亭亭如盖,从叶子间隙漏下许多跟碎金子似的阳光,洒在狄墨的肩上和他发间,盛夏的上午静悄悄的,连一声蝉鸣都没有。
“你说什么?”
狄墨的声音轻的像风似的,她看着何震,很不确定自己方才听到的话。
“嫁给我。”何震慢慢的,又重复了一遍,他还跪在地上,“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的不得了,我知道强迫你不对,可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没办法放手,我这辈子都放不了手了。”
他握住她的手,“你离开苍山别墅后我没有一天觉得开心,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过的好不好,看见你跟盛文宣一起我气的要发狂,知道你怀孕我又高兴又担心,那天齐原抱着你,你身上都是血,我恨不得杀了他,又恨我自己……”
狄墨听着突然笑了笑,笑完了以后她眼里滑落一滴清泪,“何震,晚了。”
她抬手,用手上包着的白纱布把脸上的泪水擦去,平静的说道,“从前我也是想过的,想留下来,就跟你一起生活,春夏秋冬岁岁年年。可是晚了,我已经明白我高攀不起,即便没有裴琳没有齐原,咱们也走不下去,注定的。”
她想起月老庙里那条断裂的红线,还有从前的桩桩件件,也许都是在告诉她到此为止吧,再进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她拼尽这一生的运气只想留住这个孩子,不敢再求其他了。
“不会的,我们一定能走下去。我们九月二十日就结婚,再无人能阻碍我们!”
“无关别人,你知道的,”狄墨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愿、意。”
何震听完这短短的一句如坠冰窟,寒意彻骨,他沉默了很久,放开了她的手。
忽然而至的风把梧桐树巨大的叶子吹的哗哗作响,廊下的两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对望着,半晌时光恍然若梦,倏忽间就过去了。
夏天也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