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冷静一下,”沈墨夜俊逸的脸庞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事情不单是你想的那样。”
“嗯?”凤初听他这么说,周身涌动的狂风顿了顿,然后渐渐散去,那双变为彩色的瞳眸也渐渐恢复了黑色,站在原地淡淡低头盯着还抱着自己腰的人。
沈墨夜这时也发现这个姿势有些孟浪,轻咳了一声俊脸微红的松开了手,见到她发丝被方才的风刮得有些凌乱,伸手替她捋了捋,凤初眼神微动,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其实,若是陛下不这样决定的话,我才会真的感到头疼。”沈墨夜收了手,这才正了正面上神色说道。
凤初微皱了眉,不解地看着他:“此话怎讲?”
沈墨夜抿了抿唇,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随后拉着凤初坐到了池边的青石上。凤初被他拉住,手先是一僵想要挣脱,不过见他面上满是思索之色,动了动还是任他将自己拉了过去。
两人坐定,沈墨夜也组织好了语言,开口道:“这,算是我与陛下之间的一种默契吧。”见凤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显然是在耐心的听着,沈墨夜也不再拖沓,张嘴继续讲了下去:“诚如凤初先前所想,陛下能坐到那龙椅之上,便已说明了他并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虽说如今,长生不老这块大馅饼确实让得陛下十分动心,但是,陛下还是陛下,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有分寸,该有的果断取舍也一分不少,他绝不会容忍动摇到自己根本的事情发生。”
“比如,这北方边境。”他的手指在青石光滑的表面上轻轻一划,虚划出一道直线。
凤初听到这里还是没有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于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沈墨夜微微笑了笑:“凤初想一想,这边境线上有什么?”
有什么?
凤初有些迟疑地道:“敌人,还有你们的军队……”
“没错,”沈墨夜点了点头,眼中有光芒闪动,“就是军队。”
“北方的边境线,几乎是整个乾国的主力部队。”
“那里,驻扎着整整八十万大军!”
凤初被他的话震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一下子明白过来,问道:“皇帝想要你去利用那些军队?”
“不错,”沈墨夜赞赏地看着她,又问道,“你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转述的陛下的话么?”
“嗯。”凤初颔首。
沈墨夜略微放低了声音,然而此时他眼中的光彩却十分夺目,一股指点江山的神态缓缓透露而出:“边境不能乱,军队才是国之根本。陛下说的是——替,要我替他去荡平蛮子。”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我暂时远离这京中的局势,去北方掌握军权,然后再听候他的指令,待时机到来,便于杀回京行事。”
凤初被这番凡人之间的谋略算计着实惊讶到了一下,不过她也不是愚钝之辈,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关节。
无非便是一句话:卧榻之侧,不容他人安睡。
于皇帝而言,他可以满足玄占提出的种种要求,而这前提是那成仙的果实必须由他享用,因此在事成之后,玄占是必定要被除去的,他不会允许有别的人同他分享成果。
唯我独尊的独占心啊……
凤初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随即目光落到对面人的脸庞上,皱着的眉不但没松,反而皱得更紧了:“那你呢?”皇帝会对玄占过河拆桥,没道理掌控了如此庞大军队的沈墨夜不会为他所忌惮。
虽然这句话问的令人听起来有些摸不着头尾,但沈墨夜瞬间就领会了她的意思,当即眉眼尽数柔和下来,望着她的眼神一片温柔:“不是有你?”
这话有些撩人,听得凤初上神老脸都是忍不住一红,移开视线道:“你擅做主张不在南山好好呆着,要跑到边境去,还指望我管你?”
“咳,”沈墨夜似乎也是对这件事有些理亏,右手微攥压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不过很快便是又抬起了眼看向凤初。
凤初看过去,只见他一双墨瞳满是温润笑意,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认真,轻声询问:“凤初,可愿与我一同去领略一下那北方千仞雪山、茫茫草原的景色?”
面前的人眼带笑意地望着自己,凤初能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千仞雪山、茫茫草原么……”她心中默默喃喃。
目光落入那双眼,她露出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浅浅笑意:
“好。”
去边境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皇帝的命令下得很急,于是三日后,在一队一千人的士兵护送下,一列车队在清晨的薄雾之中驶出了京城的城门。
中间一辆最大最豪华的马车中,红魅与一个身着红衣裳的小少年相对而坐,在他们周身隐隐看到一条条光线明灭不定,光线闪烁之间,周遭的天地灵气一丝一毫地向着这一片区域涌动。
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红魅耐不住性子,还是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小鱼,你说主人和沈公子现在在干嘛?”
红衣小少年名为阿鲤,正是这次临出发之前凤初从池子里拎出来的一条红鲤,以神通点化令他化为人形,而相对性子稳重一些的洛杏儿则被留在了京中监控玄占的人的动静,凭借着凤初传授的传音之术可与红魅互传消息。
阿鲤这会儿听到红魅的问话,又见她眼神贼兮兮往后方瞟去,嘴角抽了一下,道:“红魅姐,主人在马车里给咱们布了聚灵阵,你不抓紧时间修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