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寂静阴森,殷红的月光透过浓厚的黑云缓缓移动,若隐若现。门外似鬼嚎的风声,让这腐朽的小路再无人的踪迹。
一切安静的可怕。
“阿婆!阿婆!”
一个莫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忽然慌慌张张地朝着小路阴暗的角落跑去。身后的荧荧鬼火在半空飘忽不定着,四周除了喘气声,再无虫鸣流水的响动。而小女孩的身后,却多了几道依稀可见白色的影子,缓缓向前移动。
小女孩跑的很吃力,忽而脚底被什么东西一绊,重重摔倒在地上。当她翻过身来,却见几块阴森骇人的头骨碎肢,白惨的眼珠滴着殷红的血狰狞的望着她。
只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小女孩猛然抬头,却见几架血流满布的残肢断骨齐齐包围着自己,那撕心裂肺的磨骨声让小女孩难受地捂住耳朵,低头紧闭双眼。
“快走,不要跟着我,快走啊!”小女孩絮絮叨叨,摇着头。心底默念着看不见自己,看不见自己。
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脚边传来,小女孩睁开眼,却见一双腐烂发白的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脚踝,发胀撕扯的肉臂内露出森森的阴骨。那森森爪牙很快陷入肉内,剧痛伴随着阴冷,瞬间传遍全身上下。
小女孩干呕着,一把踢开那断臂,在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叫中起身拼了命的向前跑,越来越多留着血脓的残肢断臂散开,死死跟在小女孩身后。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啊!快跑,快跑!”小女孩不顾一切的向着小路拼命奔去,脚底早已踩断数条残臂遗骸,流出滚滚脓水和蛆虫。
快到家了,只要到阿婆身边就好了。小女孩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转身拐进一条阴暗的小路。此刻,村里的所有人都睡着了,仿佛都像睡死了那般没有察觉到外面一丝可怕的动静。
小女孩喘着气,在一闪陈旧腐朽的门前停下,转而用力一推,整个身子钻入缝隙之中,随即狠狠把门甩上。
小女孩拖着疲惫的身躯倚靠在门后,扭过头却见一个个圆圆发白的女人的头,滚动着沾染神经组织的黑色长发,被夹在门缝中间。它似乎还在顽强抵抗,拼命扭动残缺的脖颈,哆哆嗦嗦。
小女孩脸上早已吓得半丝血色也没有,浑身上下筛糠似的抖着,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拖着发软的双腿起身进屋。
“阿婆,我回来了。”
“臭丫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说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缓缓走出来,她很快发现小女孩浑身沾染了浓稠的血,腿上更是有着一排恐怖的爪印。
老妇人深邃的目光很快朝着屋外望去,面不改色的从手中拿出一串佛珠,细细默念着什么。
“南无哦弥陀佛…南无哦弥陀佛…”
门缝的那颗头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流出滚滚血水,两颗似眼珠子的东西也掉落下来,更有一张张烂皮大面积的脱落,老妇人转动着佛珠,那残肢断臂,很快消失殆尽,就连一滴血丝也不残留。
小女孩方才长嘘了一口气,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这亡魂追,差点就丧命在外了。
她出身鬼迷,额间有着一抹血印。她的阿婆告诉她,自己来世凶煞,克死难产的母亲不说,就连父亲,也是因为自己阴气太重,吸噬了他所有的精气而命丧黄泉。父亲死时,她只是阿婆手中的襁褓婴儿,什么也不懂,只是傻乎乎地望着冰冷的父亲,不哭也不闹。
“夜璃,以后太阳落山切记不要出去了。”
小女孩是阿婆一手带大,名为夜璃,阿婆不知应了什么方法点去了她额间的印记,只是却没有办法化解她天生阴气之重,招惹鬼魂的命数。
“阿婆,我就想抓几只萤火虫玩玩。”说着,夜璃拉开群裳边角,却见几只宝石似的小虫,闪着流萤银光缓缓飞出,让原本紧张惶恐的气氛顿时舒缓了许多。
“你呀!”老妇人忽然长叹一口气,“上次是抓野兔,这次又是抓飞虫。说吧,你下次还想抓什么?”
夜璃愣了愣,笑着一把拽过老妇人的手摇了摇,“阿婆我下次一定不出去了嘛,只是荧池太美,我呆久了都忘了时间了。”回想起一路的惊心动魄,夜璃心有余悸,但只要阿婆在身边,她就觉得好踏实。
阿婆是她在世唯一的亲人,也是能够唯一知晓她能吸引亡魂小鬼的人,所以很小的时候阿婆就在附近的荒庙之中得到一串佛珠,以便必要时驱赶妖魔之用。
沉寂了好一会,老妇人忽然侧过脸摸了摸女孩的头,缓缓开口道,“夜璃,我已经帮你寻好蕲山的师傅了,后日一早理理就准备出发吧。”
夜璃心中一惊,阿婆确实提起过拜师学艺的事情。她已是老辈之躯,怕保护不了自己多久,便寻思着四处寻找师傅,希望能够跟着师傅学艺有成,便再也不用担心妖魔魂灵了。
“这么快?可是我…”夜璃有些支支吾吾。
“就这么定了,你也不小了,有些冥冥注定的事情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老妇人一把打断夜璃的话,“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
说着,还未等夜璃反应过来,老妇人早已拄着拐杖,留下一抹凄芜的背影消失在阴暗的角落。
这次真的没有办法了。
夜璃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上空,自己从小在这冥村河畔长大,以往阿婆请了无数寺庙的高僧驱阴,帮自己更改命数,但无不都是善意的来,摇着头大惊失色地离开。次数多了,阿婆倒也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