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子归回到去的时候,看到苏雨正准备出门,苏宁风跟着她身边扶着她。
“你要去哪?”
“祭拜。”
“迦夜还没回来。”
迦夜那日追出去后就没有回来,因为两人只有口头约定,苏雨并没有办法联系他,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你也可以陪我去。”
涂山子归皱眉,今日他应了苏溪的,就这样放鸽子了会影响计划的。
他这一会的犹豫都被苏雨看在眼里。苏雨干干地笑了笑,“在京城还没人干明目张胆地动我,死不了。”
她尚不知道,早上林弈的御令已经下了。只当自己任务还没完成,就是她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如释重负。
“我们走了。”苏宁风扶着苏雨上了车。苏雨柔弱的身躯在疼痛下显得更加虚弱,好像就是微风都能吹倒。
而且她似乎很久没有练功了。
涂山子归摘下一片青翠欲滴的叶子阖在双手间捂了一会,他松开手后,一只栩栩如生的绿色狐狸出现。
“去,跟着。”他在叶子里注入了他一丝灵念,让这个叶子狐狸变成他的眼睛。
“你现在怎么样?”苏宁风看着躺在塌上的苏雨脸色有些发白,还是忍不住心疼。
涂山子归已经给她熬过补血补气的药,但苏雨好几天了还是这个样。
只有苏雨自己知道,喝下的药大部分药力被一个奇怪的能量吸收走了,虽然那个能量也在调理她身体,但是收效甚微。
不过那能量对她并没有恶意,没有伤害她,甚至还在练功的时候有很大帮助。
“没事,多休息就好了。”苏雨半睡半醒地说道。
“何必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把我自己当诱饵,又哪里知道一个小小的妖盟居然又反抗妖尊的胆量。”苏雨笑笑,“没有想到不可一世的妖盟,居然只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壳子,内部早就腐朽不堪,狐狸只是一次袭击都能让他们变成这样。”
史书中的妖盟简直就是三界之外的另一个国度,强大无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区区银品三阶根本不可能靠近。现在呢,妖盟在不久前已经宣布解散了。
果然时间是一把磨刀石,磨久了,刀也就成铁粉了。
“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用得着如此以身犯险?”
“嗯。”苏雨郑重地点头。
苏宁风叹了口气,苏雨就是倔,认定的事情就是撞死在南墙上都不会回头。
随着马车前行,外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少,这说明离市中心越来越远,地方开始变得偏僻。
“那时候你哭的,嗓子都哭哑了,眼睛重的像个桃,愣是抱着碑不愿意走,最后还是你自己哭累了,睡着了,才把你带走。”苏宁风想去那时候下葬的景象,眼睛不由有些酸涩,他们这些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还不如一个捡来的伤心。
谁能想到被当做戏言的承诺,竟是成了苏敬祺离开后苏雨唯一的执念。
“铁骨柔情。爹虽未给我生命,却救了我一命。沙场之中铁蹄紧逼,一个弱小的生命转眼就没了。爹却冒着自己被踩踏的危险把我救下,这个情我承了,他就是我爹!”
“这么说来,为什么一个婴孩会出现在战场上......”苏宁风看着苏雨,苏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些记忆了,比如说苏敬祺救她那一段她就记得。
但并不完整,苏宁风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二少爷,小姐,到了。”赶车的车夫勒停马车,恭敬地说道。
这个人以前是苏敬祺的心腹,在苏敬祺之后跟随苏宁风的哥哥苏宁玉,苏宁玉也意外之后才跟着苏宁风。他本想跟在苏雨身边,以保护这个苏敬祺重视的小女儿。后有迦夜出现,他就走了。
苏宁风一手提着一坛酒和一个餐盒,一手扶着苏雨。
轻轻掀开车帘,苏影将一个小椅子放在旁边让苏雨走下来。
入眼是一片齐腰杂草,围绕着一个孤独的墓生长着。
这墓并没有按将军的规模来建,甚至这里都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几近荒无人烟。
苏雨推开苏宁风,蹲下去,用手折断杂草。那些草上有锋利的边,有细小的倒刺,苏雨的手轻易就被划破,血珠滴在地上。
“小姐,这种事情让属下来做就行了,小姐现在身体虚弱,大人看见了会心疼的。”苏影看见她手上被草划的伤,连忙从车上取下药和绷带。
苏宁风也蹲下来,揉揉苏雨的脑袋:“是啊,小雨,爹也不希望你受伤的。你不用这样,爹知道你的。”
苏雨低垂着头不说话,苏宁风将她扶起来,拉到碑前,碑上写的“苏敬祺之墓”,没有任何生平记事。
“爹,我和小雨又来看你了。时间过得真快,小雨都成年了。”苏宁风开始絮絮叨叨,他不说自己有什么成就,他就说一些生活琐事。
啪嗒。
一颗清凉的水珠从苏雨脸上滚落,砸在地上带起一圈烟尘。
“十年了......爹就是个骗子,说好的我成年的时候,你一定会为我找个良婿。你说你会保护我的,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大骗子!!”
苏雨抽噎着,看着那个风吹雨打破旧的白石碑,心中满满的难过。
在苏敬祺墓的后面,还有三个规模稍小一些的墓。
苏宁风立在四个墓前,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一家六口,现在就剩下他和一个苏雨,其他再没有了。
窸窸窣窣。
正在除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