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靖一听朱氏病了,便过去看看,朱氏却把帐帘放了下来,隐约间,能看见她靠在软枕上,如弱柳扶风。
阮靖不由地心软,正要抬手掀起帐帘,朱氏连忙坐直了身子,制止了他“老爷,不要,妾身如今这模样,不想吓着老爷。”
朱氏声音娇软,又带着几分的委屈,阮靖收回手,声音如温柔了些“怎么突然生病了,可叫大夫瞧过了吗?”
“大夫说妾身只是忧惧于心,没什么大碍。”
“何事让你如此忧惧?”
朱氏微低着头,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隔着帐帘,都能瞧见她天大的委屈。
阮靖见朱氏不说话,便转头问一旁的丫鬟“你说,今日都生了什么?”
丫鬟道“姨娘今日遇见元大小姐,元大小姐故意踩着姨娘的裙角,害姨娘摔倒,她还羞辱姨娘,骂姨娘是山鸡,还说,还说”
朱氏在阮靖面前,一直装着贤良淑德,自然不敢让下人在阮靖面前,自称夫人。
阮靖看丫鬟吐吐吞吞的样子,不由地沉下了脸“还说什么?”
丫鬟硬着头皮说道“元大小姐还说,等她嫁进来,就收了中馈之权,姨娘和二公子都得看她的脸色,否则的话,就把姨娘和二公子全都赶出去,元大小姐真是蛮狠,口出恶言也就算了,她还出手打了姨娘,姨娘脸都被打肿了,元大小姐还觉得不解气,还毁了姨娘的脸,姨娘虽是妾室,却也是老爷娶的良妾,元大小姐这哪是在打姨娘的脸,分明就是在打我们阮家的脸。”
阮靖脸色青黑,恼怒道“还没嫁进来,就开始耀武扬威了,简直欺人太甚!我还没死呢,她就想做阮家的主,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氏看他动怒,心中一阵快意,眼泪却是说掉就掉,嘤嘤啜泣起来“元大小姐说的对,我一个妾室,掌管府中的中馈,确实有些不合适,我怎样都无所谓,但浩儿,浩儿也是老爷的儿子,妾身知道,这一切都怪妾身,是妾身出身低微,才连累了他也让人看不起,他要是和峰儿一样,都是从嫡母的肚子里爬出来,那就是正经的公子少爷,岂会,岂会”
说到这里,朱氏泣不成声。
这些年,朱氏没少吹耳边风,话里话外,皆是让他把她扶正,前些年,阮靖也动了心思,想将她扶正,但因为对亡妻心存愧疚,阮成峰又因生母病逝,与他有了嫌隙,把朱氏扶正的心思便淡了。
如今,看朱氏故技重施,心里突然觉得厌烦,也怀疑她联手丫鬟,添油加醋诬陷元蓁。
阮靖的神色,忽然就淡了“浩儿是阮家的二公子,谁敢看不起他,她好好养着,别胡思乱想。”
朱氏一听这话,就知道阮靖无意将她扶正,心里恨得攥紧了身上的锦被,看他转身要走,连忙出声喊住他。
“老爷,”
阮靖神色不耐地看着她,越淡漠。
朱氏心中怨恨,面上却是不显,温声细语道“我让人炖了参汤,老爷喝了再走。”
元蓁离开阮家的时候,便已经叮嘱过阮成峰身边的那个小厮,只要阮靖从朱氏屋里,就去告诉阮成峰。
“公子,公子不好了,朱姨娘挑唆老爷将她扶正,老爷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