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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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时,更生路遇讹诈,正在无计可施。忽从路旁冲出来一名女子,竟是魏妍。
只听魏妍大声呵叱:“喂,不要给他钱!这个小乞丐原就是受这个戴墨镜的人指使,专门在这条路上诈取别人钱财的。他们可是一伙‘碰瓷’人!上次也就是他们以同样的手法诈取过我的钱呢。现在又见他们在这里讹诈你,我实在看不惯,所以才站出来揭穿他们的骗局。他们可是骗子,最起码也是些不知足的无赖,所以你不要理睬他们。”
更生遇到这种情况,反应比较迟钝,正当愣着。可那坐地上抱更生裤腿的小青年,见行迹败露,赶紧松手,且捡起破碗和几个硬币,挺身而起。他原想随戴墨镜的人一路逃蹿。可又瞧更生手里仍攥着钱,灵机一动,竟10元没要,反冲着他拿20元钱的手里夺一把,才又一颠一拐地疯狂逃去。
更生愈加懵了,也不知如何是好。这可急坏了魏妍,她禁不住又是高呼:“喂,你干嘛不去追他们呀?他们可是抢走你的钱跑了呀?”
岂料更生怔了一阵,竟然说:“唉,由他们去吧!我可不想去追呀!”
魏妍说:“这怎么了?在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容得有人对你行抢行骗?而且,他们逃得并不远,你完全可以追上那个瘸腿的并把你的钱拿回来呀!”
然而更生却说:“俗话说‘吃一堑,长一志’,这回权当我向社会交了一份学费吧,所以何必去追?而且,你不瞧那个小青年的确很可怜吗?瘸了一条腿,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而且受坏人控制……哎呀,他便夺我这20元去,不知他自己又能拿多少呢?”
魏妍说:“莫非你对他这种人也动恻隐之心?可是他心术不正,完全是在抢夺诈取你的钱财。你便对他表示同情,可他能领你这份情吗?”
更生说:“他领不领情是他的事。可是我却想起鲁迅先生《一件小事》里的车夫……无论如何,那个经不住风吹跌倒在地的妇人都是值得同情的啊!”
魏妍原是小学教师,懂得些文学作品,对于鲁迅笔下的《一件小事》自然还记得很熟,由此对眼前这位陌生男子的话深有领悟,并莫名添了几分敬意。她不由以一种肃然起敬的眼神注视着他,说:“哎哟,当前社会都在讨论路遇老人跌倒要不要扶?而听了你这番话,好似近百年前鲁迅先生就给了我们一个答案!如此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情怀,你很有素养,而且人格高尚,值得敬仰!”
更生忙是摇头说:“呵,不不,惭愧!——哎呀,其实我这人也可怜可悲。你瞧我的力量是多么的微薄,对于他人的困苦我并没有多大能力去帮助。不然像现在,我虽算给了他人微不足道的20元钱,却也几乎弄得自己狼狈不堪啊!因为那些钱……原是我预备上邮局寄一份稿件的邮资呢。”
魏妍说:“这么说你现在是弄得自己没钱交邮资了?那么你需要多少钱,却让我来帮你吧?”
更生忙又摆手说:“不不不,这怎么行呢?我的钱刚被别人拿去,却马上又要求你给施舍,这于情于理都谈不通,我怎么能接受呢。而况,我还没到邮局,说不准手中尚剩的10元钱也能解决这次邮资。这待我到了邮局再说吧。”
因为俩人仅是初次相见,魏妍知道他决不肯接受自己的资助,故也不去勉强。而这时更生竟冲她微笑了一下,以示感激她的好意,然后自顾前行。
魏妍却站在那儿一直注视他的背影,直至他愈走愈远,逐渐消逝在马路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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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桃花镇上有那么一家邮电所,设在某街角转弯处,门前一个绿色邮筒,正是一种标志。
那时更生徒步走来,见到邮电所,径直进入里面,找到邮递专柜。他一边从牛仔包里拿出牛皮纸包的一个大信封,一边朝柜台里面询问着。
他招呼:“邮递员同志,请帮我办理一下邮寄手续吧。当然,在办手续之前,先还想问问它需要多少邮资、我手里的钱够不够呀?”
一位邮递员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拈量着说:“哎呀,这么厚实的一大包,是什么东西嘛?”
更生说:“这是我写作的稿子。”
邮递员好生怪异地瞟了他一眼,不由发出感慨:“哎呀,莫非你是个初学写作者!你是来投稿的吗?投稿可不容易。我其实有过类似经历。”
更生顿感意外,高兴地说:“这么说你是前辈,也写过作品,倒让我倍感荣幸,好像遇到了知音。我可否从你身上取取经呢我倒很想听听你的经验之谈呀。”
更生有点激动。可邮递员没那么兴奋,只是因为是“过来人”,自己还有一腔郁闷和牢骚呢,便借此一吐为快吧。
邮递员说:“这可都是陈年往事了。我曾经也有过文学梦,就像你这样,长年累月,绞尽脑汁,一丝不苟,最终完成这么个作品,便来到邮局投寄。可一等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没有音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杂志社都有‘霸王条款’,规定一稿不能多投,而投稿它又不重视,往往让你干等着。可惜一些作者的青春岁月也就在这难熬而漫长的等待中消耗殆尽。要说现在出版社和编辑部就像旧时衙门,所谓‘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那些整日戴着深度镜框审人度势的编辑老爷,要么恃才傲物,要么龌龊市侩,他们专认准一些有名望或出得起钱的人出书,对于像你我这样的穷书生,稿子只怕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