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今通坐在大厅里那有些年代的竹椅上,医护人员要垫毯子,他拒绝了。
竹椅是乡下手巧的木匠用老竹子烧弯做的,为了美观,扶手两边还雕刻了叶子,不过因为年代久远,这叶子也磨的依稀只有一点点痕迹。
他坐在那,看着外头倒塌的墙,墙上长满了野草,凸显荒凉破败。
大厅的左上角上挂着两幅遗照,容貌相似的两个男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你若盯着他看,就像是他在看你。
莫今通坐的这个位置,曾经是秦心爷爷秦宇停棺的位置。
这是莫今通第二次来秦家,上一次是秦宇的葬礼,一晃就几十年了。
他是看着秦家落败,两人一块从战场出来,自己的命是秦宇用半条命换来的,之后两人一起创业,秦宇却坚持不沾脏钱,自己只能欺骗他,秦宇至死都如同初见一般,干净明白,可惜干净有什么用,干净能造福子孙吗?
莫今通嘲讽的看着今天的闹剧,他是对的,如今莫家富贵如云,子孙满堂,谁敢上门欺负!再看秦家,墙倒众人推,孤儿寡母连基本生活能力都没有,他抬头看着墙上的遗像,愧疚之心越来越少。
这时候却一阵凉风吹来,吹的莫老爷子后背发凉,忍不住咳嗽起来,他的医护人员连忙过来帮他移了个位置。
大约是穿堂风吧,一阵一阵的,老人家有点受不了。
李大头被抓走了,大伯和大伯母也走了,看热闹的人在莫家威严的保镖注视下也各自散了,或者到附近人家楼上看看,还有没有热闹。
秦华、秦心此刻对着莫老爷子鞠了一躬。
“谢谢莫爷爷。”
不管怎么说,都是借了莫家的势,要是没有莫家出面,李大头这样的混子,就算被抓进去关几天,出来还会变本加厉的闹腾,大伯母大伯后头贼心不死,终究是解决不了的。
“不用谢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我愧对你爷爷。”换了个位置,莫今通觉得舒服许多,也没有那凉风,觉得自己这趟来还是值得的,大夫说他身体不好,思虑太重,有些心结需要解。
看着秦心和秦华感激的模样,莫老爷子觉得自己舒坦许多,说是愧对,可是他那种愧疚之心已经越来越淡,慢慢的沉到了记忆最深处。
他相信自己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不会再梦到曾经做生意初始,自己拿着秦宇所有身家的钱的场景,也不会梦到自己骗秦宇说生意失败血本无归,秦宇吐血的画面,更不会梦到秦宇唯一的儿子秦天的脑袋被自己大儿子的车轮一次一次的碾过,压的扁扁的画面,那刺耳的车轮声,那疙瘩疙瘩头骨碎裂的声音,都会烟消云散……
莫今通和善的交代秦心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找他,带着人离开了。
秦心看着莫今通的背影,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擦破皮的手却握的紧紧的,血又流出来了。
莫老爷子的车开走很久,那扬起的尘土也回归了地面,秦心才回去。
“哥,这两天我们把门口的围墙砌起来吧。”回到家里,秦心看着秦华和妈妈,开口道。
因为围墙倒了,哪怕门口落锁,别人还是能轻易从围墙跨进来。
“好。”秦华显然是担心那李大头再来。
柳爱平看到女儿,眼泪又含住了,见到儿子利索的去做饭,女儿乖巧的帮忙,她声音低低的自言自语道:“心心,妈妈不想你再求莫家啊,不要求他们,你爸爸他……”
终究不敢说,不敢开口,柳爱平看着一双儿女,眼泪落下来,又迅速的擦干。
第二天,秦华就找了村里的人帮忙砌墙,没有找大伯,说好是给工钱,一天一个人五十,这钱不多,但是这活也不重,又是同村,几个人半天就能做完,还能休息,来的人都挺麻利的。
况且也都听自家婆娘说了柳寡妇的事情,还是挺同情她孤儿寡母的,觉得秦有才夫妇俩不地道,听说这两公婆回家还吵了一宿,隔壁人都没有睡好,互相骂架,什么龌蹉的心思都挑出来了,结果被大家传的更厉害了,另一方面又觉得毕竟这孤儿寡母是有靠山的,能交好还是交好,所以没有人偷工减料,也没有人敢有龌龊心思。
果然大半天就把墙砌好了,他们还热心的把池塘上的杂草也给除了,秦心没有留他们吃饭,村子里闲话多。
秦华也帮着干了一个上午的活,这会子在房间午休,柳爱平因为昨天摔了,秦心没有让她动,她大半都靠竹椅上,没怎么费劲。
一个早上没见女儿帮忙,就见她家里到处转,阁楼,地窖,厨房,茅厕,也不知道找什么,这会子华子已经休息了,她还精力充沛的在房间里跳,也就这时候,女儿像是才17岁的小丫头。
“你找什么?跟猴一样。”女儿虽然装的很平常,可是哪里能瞒过柳爱平的眼,小时候这丫头就是这样到处找吃的,自己但凡藏下的吃的,最后都能被这丫头找到。
“没什么!”秦心不知道怎么跟老妈说,只能傻笑,上辈子这老宅是被大伯家占去了,被他们卖了,后来他们居然去城里买了房,有村里人就说是在这老宅发现了古董,秦有才死不承认,别人说这事他就回去打老婆,说老婆嘴碎,可是有一次两人因为什么矛盾闹翻了,互相打架,李秋凤气不过,从家里拿出一袋的银元,给大家看,说是从老宅里挖的。
虽然只是听说,因为秦心并没有再回这里,这个地方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