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柯?我着实吃了一惊,吃惊到完全忘记为自己刚刚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
可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他从来没跟我说起,而且自从苏梦柯跟我断交之后也没看见他们有什么交集。不过,自从我生日那天看他们遇见之后的别扭劲,还有他们后来几次接触,两人之间的气场似乎是有些古怪。
见傅雨希没有回答,秦夕颜的笑容也因为悲伤而显得格外凄美:“也是了,你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把真实的你表达出来。”
“不关你的事。”傅雨希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
我看着秦夕颜离开的落寞身影,心中除了同情还有突如而来的懊恼感觉,也许是介意自己被傅雨希当外人一样地瞒着。
有句话说生气的人会丧失对周围的感知能力是很有道理的,我只顾生闷气却根本没发现傅雨希正一步一步走近我,直到他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来:
“陈简佳,你在那里干什么?”
居然被发现了,我掩饰住慌乱讪笑着站起来:“我刚刚迷路了。”
“是么,”他意味深长地挑起眉毛,“迷路掉进树丛里了?”
“差不多吧,”我心虚地转移话题,“宝藏怎么样了,你挖到了吗?”
“你说呢?”他眯起眼睛看着我。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我怎么会知道。”
“那这个你知道吧,”他“刷”地一声把那个宝藏的指示牌放在我眼前,“这个宝藏图案是你画的吧,你以为你的画我认不出来吗?”
我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蒙混过去:“这个其实是……”
“刚才秦夕颜是你找来的吧?”
“不是。”我慌张地地否认。他什么时候脑子这么好用了,平时乱七八糟的跳跃逻辑,这次居然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点上。”
他一副完全不相信我的样子继续说:“故意跟我一组,就是为了让她来找我是么。”
居然又猜对了。
“你听我说……”
“难道说,”他想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跟我道歉,把我找来写生都是为了她?”
“是,没错,”我咬了咬牙,索性承认了,“秦夕颜喜欢你,她希望我能帮她。”
“那你就答应了?”他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你不是一向最讨厌这样的人吗,你忘了初中的时候我帮人递情书给你你冲我发脾气的时候了?”
“那次是因为我生气你因为几包薯片就出卖了我!”我气愤地瞪着他,“秦夕颜不一样,她是我的朋友,作为朋友我只是帮她一个忙而已。”
“朋友?帮忙?”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简佳你装什么好人,做你的朋友可真伟大,让你帮忙就帮忙,让你换位置就换位置,让你带她去我家就去我家,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有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好朋友?我怎么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讽刺的话让我恼羞成怒:“行了,我知道骗你不对,可是你不是也拒绝她了吗,用不着在这里冷言冷语的。”
傅雨希黑着脸没再说话,而当我认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用一种带着嘲讽的陌生眼神看着我:“我认识的陈简佳,虽然有时很任性,甚至很不讲道理,但那是因为她从来不是能被人左右的人,只要她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可以改变,这样的陈简佳虽然经常让我很生气,但气消了的时候却又真心的认同,”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上下打量着我,目光里全是失望,“但最近的你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我不知道你是中了什么邪,但是今天的你,真是让我见识了。”
“傅雨希……”
他的话让我无地自容,我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想跟他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是跟你说过么,不要再笑了。”傅雨希冷冷地说。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眼睛里有同情、嘲讽、鄙夷,失望,还有一些我看不清楚的东西。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清,他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应该真的很生气吧,生气到连自己怕黑都忘记了。
19
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林子里继续往前走,发现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黑,好像越走越深了,树上贴着的方向牌也越来越少。
马可原来并不是一无是处,居然能设计出这么高难度的游戏。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我迷路了吧。
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遇见一个人来看,我想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疲倦地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既不想去看周围可怕的黑暗,也不想站起来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矛盾,明明害怕着周围的黑暗,却一步也不想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这片黑暗去,也不知道出去自己应该怎么办。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脸上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应该对人顺其心意的冷漠还是丑陋地微笑,我已经都不知道了。
我曾经对自己说,我愿意为了喜欢的人而改变。
却没想到我为了喜欢的人,渐渐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摆着虚伪的脸孔,轻易地被别人左右,违背自己的心意,丧失所有的原则,也难怪傅雨希瞧不起我。
我感觉到身体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在慢慢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