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江没被陆诀的话噎住,反倒从陆诀的话里确认了一层意思。陆诀一定掌握了什么另外证明他不是凶手的证据,毕竟从陆诀的角度,在他家发现了并不能直接证明他没有杀人。
不过他就是陆诀脸上的寒毛数清楚也,也不可能看透陆诀到底发现了什么,但是陆诀对他的不屑倒是一目了然,像在说他就算不是凶手也不是什么好鸟。
段寒江同样不屑地转视线,然而他转过眼,认真思考起了陆诀的问题,凶手为什么一定要在他家杀人?
如果在他家装的人就是军自己,那么那天早上,是军自己伪造了502修水管的信息,进入到小区里面。进来后一直躲在底楼的隔间里,直到偷听到他离家的声音后上楼,和他在楼梯里相遇,然后趁他不在进入他家,伪造修水管的假象,最后被人杀害在他家?
可是军是如何进入他家的?为什么要制造这种在他家修水管的假象?凶手在杀人后又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段寒江的思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他脚步不自觉地走到卫生间门口,结果被陆诀从后撞开,抢在他前面进去。
他被撞过之后就伫在门口不动,脑子里突然回想起聂毅那天在车库里说的话。
第一印象会被固有的思维影响,其实就是先入为主的概念,当先接受了某种信息,大脑就会下意识排除与这种信息相悖的信息。
那天早上,他从外面回来,发现军的尸体,现在场起来像是凶杀,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从凶杀的角度在思考,而凶手就仿佛无影无踪的幽灵一样,找不到一点线索。
可是实际上如果没有凶手呢?就算匪夷所思,但所有的一切瞬间都变得符合逻辑了。
这个案子没有凶手,军是自杀的,虽然费尽心机跑到别人家自杀像是无稽之谈。
得到这个结论后,段寒江抬起眼发现陆诀使劲地盯着卫生间里的镜子,他跟着陆诀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镜子下方,置物架往上一点的墙面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磕痕。
上一次他的注意都在‘凶手’的痕迹上,没有发现这上面的细节,置物架上倒下的剃须水也被他当作了挣扎的痕迹。
张矩然说过军致死的伤口很平稳,说明凶手在杀人的时候要么手法熟练或受过训练,要么——凶手其实根本没有用手!
段寒江脑内灵光一闪,想象当时军把刀放在置物架上,用漱口杯和剃须水将刀固定角度,再自己撞上去。
他用自己的胸口估算了一下高度,军比他矮了差不多十公分,高度刚好合适。
然而,军在把刀撞进胸口后,或许因为力量不够,或者因为胆怯,刀并没有插得太深,于是他撞了第二下。
可是已经受过伤,第二下的力气肯定比不上第一下,在疼痛的刺激下要将刀往深刺并不容易,所以军一定借助了外力。
段寒江的视线移到了洗脸台和门之间的位置,洗脸台就在开门的这面墙上,他估计着墙上磕痕的位置,如果刀抵在墙上,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把手伸出去拉往门框,使力,将刀刺进去。
他下意识地转身绕到卫生间的门外面,陆诀又作对似的跟他一起挤过来,四只眼睛像扫描仪一下在门框上移动,但终究眼睛扫描不出来不明显的指纹。
段寒江直起身来对着陆诀哂笑,“陆队,你不是学霸嘛,怎么连个指纹都看不出来?”
陆诀不理段寒江,回头去打电话,接通之后他脱口大骂,“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还要先去造个车!”
然而电话的另一头早就习惯了他开口就跟开炮一样的嗓门,回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陆队,找到邵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