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
一袭红衣的九灵正将视线放在自己一双白净纤长的手上,耳根子边啰里啰嗦的声音已经响了大半个时辰了,她终是不耐烦抬眸对堂中立得的一个妖精道:“你说这许多,难不成是瞧着我太闲了来消磨我时间?”
堂中一相貌端正神色正然的男子俯身忙道:“属下不敢,只是许多事需得云末姑娘做主才好,这山上的诸多妖精对您还是颇有微词。”
九灵微眯眼,嘴角溢出的笑容竟是妖艳不可方物,一直啰里啰嗦的男子看的那样的笑容只微微一愣忙垂下头去。
这无名山先前一直是云末管着的,这山上大大小小的妖被云末和她父母护了三百年,猛然易主,自是心有不服。哪怕是云末当着众多妖精的面把这山上的事务交由她才下山离去的。
九灵笑了许久,颇动听的声音道:“他们都说什么了?”
妖精一愣,满脸犹豫,说她空有一副好皮囊心地却是丑陋不堪?还是说她不如云末姑娘待他们好?这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九灵的笑容收的也快,翻脸无情自如她,她声音听起来无甚变化,闻者却一激灵,“江渊……你可知若对我不忠,是何下场?”
江渊额头已然沁出了汗珠,硬着头皮道:“属下不敢……”
九灵一袭长袖甩出去,瞧着似是轻柔无力,但却将一个已经两百年修为的妖精击了甚远,江渊吃痛,却也不敢过多关注伤势,忙跪在地上匆忙道:“属下知错……”
他头顶上方,一袭红衣似笑非笑,眉间正中一颗美人痣鲜红。“哪里错了?”
“属下不因不回答您的问题,更不该将这些事拿来烦您……”
九灵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双手,“不错,还挺机灵,怪不得云末姑娘看重你。”
江渊头顶冒汗,纵是云末姑娘也不曾这般翻脸过,对待他们虽是面上冷淡,却也不会对他们疾言厉色过……
九灵是云末百年前在无名山下相救所识的,九灵潜心修炼数年,竟不知得罪了何方神圣,那些浑身都是仙气的神仙就要夺她修为甚至要将她置于死地。被夺了大半修为后奄奄一息逃至无名山下,幸得云末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云末未曾让她报答恩情,九灵却非要报云末相救之恩,便在无名山留了下来侍奉左右,后来不想得了云末的青眼,将无名山交由她打理,自己为躲了那山下素衣长相甚俊俏的神仙跑了……
不待江渊回答,九灵又道:“这山上不少妖精怎么想的我知道,我初来无名山不过百年,云末姑娘走了怎么着也轮不到我。纵是云末姑娘亲手托付怕也不能服众,你们说什么我自然也知道,我也从来不曾说过我是何种善良心地极好的妖精,云末姑娘既把这山交给我,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走兽一飞禽,就都是无名山的,也就都得我管着……”
江渊终敢抬头看一眼座上的九灵,她再也不似从前在云末身旁那番甜笑好相处,周身尽是霸道的气势,恢宏磅礴……
“你传我的令下去,若是有不服我者,明日此时,无名西山,我与他们决战,他们是车轮战也好围攻也罢,但若打不过、打不死我,就得乖乖听我的命令!包括你,江渊,你也大可来试试!”
九灵美目缓缓一笑,却丝毫没有柔情反而是杀气腾腾。江渊忙道:“属下不敢……”
待到江渊退下,九灵才撇了撇嘴面上是简单又纯净的表情,心道:从前云末姑娘不杀一个妖也从不逼迫谁,甚至连责骂都不曾有过,也不曾对他们刻意亲近,怎的这山上这么多妖都甘心留在无名山,而她非要扮成凶神恶煞的模样才能将他们骇住……云末姑娘啊,我这报恩报的也着实不易,你这差事也太难做了……
云末走之前对她说:“你比我更适合去管理这座山,你别看他们都尊我、敬我,可若他们犯了什么事,我倒不好责罚他们。妇人之仁……有时往往是不好的。我父母既然守了这座山百年,我也定然要替他们守着的。现下那神仙烦我烦的紧,我索性出去躲躲,你好生历练,往后多得仰仗你。”
她饱含热泪接过了这份差事,心怀不舍送走了云末,现下只是满肚子后悔……云末这甩手掌柜当的也太潇洒了,让她在这面对这千千百百的走兽、飞禽,这山上也有不少修为颇深的,明天打不过怎么办啊?话都放出去了……九灵此刻欲哭无泪,云末!恩妖啊!被你坑的好惨啊……
云末不知此刻被那头的九灵腹诽了多少遍,兴许是良心有所发现从梦里醒来,不过那是不大可能的。
她被渴醒,下床来找水喝。喝了不少后又躺会到塌上,此刻觉得燥热难耐,翻了个身便化作了一阵风,她似是觉得外边星光璀璨景色甚好便摇身朝窗外吹去。
若她没喝那么多“今朝醉”,她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化了一阵风来来回回飘来飘去。
她一会到空中将云吹散,一会又到地上卷起一阵土来,一会又将树叶吹的“哗啦哗啦”响,不一会又把溪流里的溪水吹的甚高。玩的开心,竟把至空早上种的一棵树都给卷了起来,她合着眸笑着,连风都带着“今朝醉”的香甜。她玩的有些累了,又闻到一阵甚为熟悉的味道,轻轻由着自己吹过去,她也不知那甚浅却甚好闻的味道哪里来的,便感觉到自己的脸似是已经贴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她往前靠了靠,又深深嗅了一口,心道真好闻啊,伸手在上面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