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查断臂松,有什么眉目了吗?”李辣辣又一次把话题移开。
“自己的师傅怎么这样,什么时候都是,每个话题都是刚一提及,然后,就戛然而止啦。”
奚九腹诽着。
是的,有关断臂松,她还真的是一直想和师傅摊牌呢。
四年前,奚九就来到过大青山上的断臂松前,那时是乘鹤而来,拿的是玄机阁特设的令牌,根本不用拜山这样一步一步走上去。
当时,奚九就只是个小大人。
站在松下,她喝退周围的陪同,仔细数了又数,真的如玄玑阁密探的报道,断臂松松塔的确少了两枚。
就这丢失松塔的事,院长在大青赛上从未向世人公开过。
掌门真人也只是默认了丢失这一说法,并把丢失之责揽在自己这边,企图息事宁人。
其实,玄玑阁老阁主早就发现是赵子莫有问题。
奚九当时太小,不能担当起盘查的任务,就此,此事好似不了了之啦。
事隔四年,老阁主命奚九上山,这次上来,求道于李辣辣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任务是查询松塔遗失一事。
按理说,断臂松是大青山内部的事情,玄机阁作为外人,无权干涉此事。
但奚九如果拜山成功的话,首先着手的便是此事,对此,大青山无人敢站出来阻拦。
玄玑阁自是有一番自己的势力所在,并且,似乎也秉承着什么道理,弄得好像大青山这边欠了玄玑阁什么债似的,总是灰溜溜地任由玄玑阁盘查。
这就是宗派与宗派之间的玄妙。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谁也干涉不了对方的事务,即使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此事当与玄机阁有关喽。
奚九一直在等自己的师傅问起此事,因为这虽然是个悬案,懂得的人就会觉得是个天大的迷,而从来不知晓这事的背景、渊源和复杂性的人,又会觉着不就是两颗松塔嘛,哪里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大题小做、鸡蛋里挑石头。
奚九几次想主动交代,但都又被其他事情给不小心茬了过去。
如今,奚九望着平静的云雾,说出了这件事。
李辣辣听了奚九的一番话,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望着天摇了摇头。
此时,眼前的云雾缓缓散开,中间出现了一条长廊。
仰望之,云尖之处,犹如一把利剑指向北方。
天空开始变暗,一个巨大的黑影印在云雾上。
黑,一下子气势难挡,浸没了整个山峦。就好像是墨,一望无边的墨色,正在不断行进中,笼罩四野八荒的,让人一下子就伸手不见五指啦。
这样的墨色,如果是在人心情好的时候看到,或许,可以稍或欣赏上一会儿,但随即,也还是会不由分说、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无来头的抑郁起来。
这样的墨色,如果心情不好的时候给赶上,人就会被这墨色给吞噬了所有的精神气儿和欢乐的喜气,那是一种无所不在地、能影响到人的三观的墨色,非常会巧以颜色地凑近人的身畔,吸引人的注意力,把握住人的好感,当人一下子失去了对它的防范心的时候,马上,这墨色就反客为主,侵占入人的神识,好好地汲取人的营养,然后,再灌输给人无尽的荒凉和寂寞……
最终,人不是被这侵入身体的墨色所打败,而是在臣服、欣悦于这墨色的时候,已然和这墨色混为一体。最终,是人自己败给了自己,人主动选择了要自己在孤独中终老……墨色一来,人心走样。此话不假。
当时,人会感觉着眼前漆黑一片,某种孤独终于被这墨色所反哺、为这墨色的陪伴而感动,因此,人心得到了深深的慰藉。
这就是人不由自主地爱上这墨色的缘由。这墨色所给予的慰藉将一点一点滴爬上人的心尖儿。
在心尖的那尖处,寂寞如空洞,人心塌陷……
不懂得这墨色,但是,李辣辣还是在清醒过来的一刹那见费力地站起身来,她将奚九藏在自己身后,挺身而立,拔出腰间唯一的武器高尔夫球杆,冲着天上层云密布的那条不知伸向何处的长廊……
大喝一声:“止。”
那黑,转瞬消失。
之后,云雾中出现了一个漩涡。
漩涡越来越大,期间,不停有闪电将云雾呼啦啦地撕成无数碎片。
碎片漫天,好像末世来临……
哪里还有什么成形的墨色,不过是云飞雪落,一下子落得个大地天上好干净。
数息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
奚九惊魂未定,说:“来啊,让我穿过你的墨色看我眼里的墨色啊!来吧。”
李辣辣顺势拿起高尔夫球杆就是一个暴栗。
奚九委屈地说:“啥?!”
辣辣说:“不要见什么迷什么。”
奚九嘟囔着嘴说:“刚才,我好像那次错吃了毒蘑菇,我舍不得他们走。”
辣辣说:“省省吧,这么dramaqueen的,我这个师傅可吃不消。”
“啥?”
奚九听不懂,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师傅没在说什么好话,再次,她一脸的委屈。
辣辣说:“不就是毒蘑菇吗?你去采,师傅教你认。”
奚九到底是个小孩子,一哄就高兴,跳起来说:
“真的吗?我的亲师傅,这可是你要给我上的第一课啊。”
“嘘”辣辣面无表情。
“咋?”奚九很是奇怪,这到处都没个人,师傅咋还这么神神秘秘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