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十二年的夏季,玄烨得知了僧格被害,天山北路内乱,噶尔丹势穷来投的消息,而经过了三年多的筹划,他下定决心把这次大变乱变成满洲的崛起契机。
在过去的几年里,玄烨一直致力于改善满洲的生存环境,在一开始夺取了几个俄罗斯要塞城市后,玄烨对帝国方面采取退避策略,而不断进攻骚扰俄罗斯在鄂毕河一带的城寨,除了掳掠人口之外,最大限度的还是给俄罗斯压力,迫使其与满洲和平相处,而这个目的在帝国十年就已经初步达到,俄罗斯在西伯利亚遭遇到了帝国全方位的挑战,而新崛起的满洲就在帝国的腰腹位置,如果任其施展,就能切断俄罗斯与西伯利亚的通道,那么俄罗斯百年开拓的成果也将消失殆尽。
而玄烨自然也不会真的切断俄罗斯与东方的联络,那样会导致满洲独立应对来自帝国的挑战,双方试探和纠结之后,确立了停火协议,并且很快达成贸易条款,紧接着,玄烨率军大举向西进攻,目标则是已经陷入内乱数十年的哈萨克汗国,一个连大汗都没有的势力,显然有更多可以吞并的机会,若非每每进攻都被帝国牵制的话,或许玄烨已经吞并了哈萨克汗国。
进入六月,在得到僧格死亡的那一刻,玄烨就集中八旗精锐南下至阿尔泰山北麓地区进行围猎,因为满洲如今占据的区域没有像样的农业生产,捕猎与放牧一样是重要的经济活动,再加上也是备战,所以规模很大,旗兵出动了六千,加上奴隶,近一万五千人。
而退避到此的噶尔丹见识了这大规模的山麓围猎,极具满洲的传统,奴隶们手持长矛和火把在山林之中驱赶猎物,而骑兵则包抄,将猎物群体逼迫至空旷的沿河地带,鹿、獐子和黄羊这类猎物被射杀当场,拖拽到一边,兽皮剥下晾晒,肉则用来腌制作为粮食,而猎物中的黑熊、老虎等猛兽则单独被围困起来,若有人愿意单独搏杀,则可以获得各种恩赏,贵族可以获得荣耀,士兵可以得到官职,就连奴隶也可以靠勇猛得到自由和财产。
已经选择臣服的噶尔丹骑马观看了这一盛况,年幼的他曾经随师父去过北京,参拜顺治皇帝,见识过当年的八旗,四九城的爷们儿们光鲜亮丽,后又去漠北联络,见过丧家之犬从北京退出的八旗,绝望而不适,而现在,再一次见识满洲,见识八旗,他却发现,这支力量朝气蓬勃,这是一个新生的民族!
所谓的新满洲,所谓的八旗兵与当年见过的完全不同,样貌各异习俗不同的各民族充斥其中,信仰更是五花八门,突厥化皈依天方教的哈萨克人、被俄罗斯同化的东正教徒,信仰黄教或者萨满教的西伯利亚各民族,简直就是一个种族大熔炉,这群人被一个叫做八旗的组织所控制,然后混杂成一个新的民族,而噶尔丹不知道的是,满洲这个民族原本就是这样形成的。
被杀掉的老虎、黑熊等猛兽的头颅或者毛皮被单独挂起来,然后在各营传看,随即全军都爆发出有节奏的呼喊声,新满洲的士兵和奴隶用最大的声音歌颂他们的皇帝。
“有什么,不就是杀了几头野兽,至于这么高兴么!”噶尔丹身边的将领愤愤不平的说道。
噶尔丹瞪了那人一眼,呵斥道:“你懂什么,开战前的每一次吉兆都值得庆祝,而大清皇帝亲自射杀了猛虎,更是少有的吉兆了!通令全军,我们也欢呼起来,庆祝大清皇帝狩猎成功!”
部将们也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拨转马头也就去了,而噶尔丹直接去了玄烨的大帐,在帐篷外跪在地上,对值守的士兵说道:“请代为通传,噶尔丹求见。”
不多时,玄烨走了出来,亲自搀扶起了噶尔丹,热情说道:“噶尔丹大汗,我大清的顺义王,我的结拜兄弟,你何必这么多礼呢,请进来吧,全军的将领等待你一个人了。”
大帐之中,将佐官员分两边坐下,如今的清廷又逐渐向努尔哈赤时代的制度退化,或者说改革,原本的六部之类的汉制官职已经没有了意义,现在的满清与其说说一个国家,不如说是一个部落,因此旧八旗制度被恢复,但玄烨却没有努尔哈赤那么些子侄弟兄,旗主多是外戚,而各旗的将领之中,不乏归顺的异族酋长。
“索尼,把天山北路的情况说一下吧。”玄烨对自己最器重的臣子吩咐道。
索尼站起身,说道:“现在情况已经明朗了,在噶尔丹亲王归顺我大清,离开天山北路后,卫拉特各部和准噶尔的实权领主很快陷入了混战,僧格一死,准噶尔覆灭,天山北路失去了秩序,各部杀的难解难分,正是我们大有作为的时候啊。”
“实在是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向南发展了!”
“对哇,肥美的牧场和无数的奴隶都将属于我们!”
一众将官纷纷大呼小叫起来,虽然说天山北路大片地区属于干旱的荒漠,但仍旧有不少的高山牧场,其质量完全不亚于漠南,不然也养活不了卫拉特各部数十万的部众,对于久居贫瘠制度的八旗来说,完全就是一块鲜美的肥肉。
玄烨悄然看了噶尔丹一眼,见他神色依旧,并未表现出受辱的情况,于是说道:“我们沿着河流从通嘎斯山口越过阿尔泰山,但之后如何,还请顺义王为我赞画。”
噶尔丹说道:“大军行进,粮草为先,而天山北路多以荒漠为主,牧民不懂稼穑之术,而与大清隔阿尔泰山脉,通联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