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脉湖位于高密城以北,是胶河与五龙河汇聚低洼之地形成的浅水湖泊,除了夏秋多雨季节,其更像是一片方圆七八十里的沼泽地,从明中叶开始,本地百姓便大规模开发百脉湖,挖沟放水,垫土淤田,百脉湖的面积不断缩小,而合众国两度主政山东,为了屯田种粮,也是进行过开发,特别是深挖胶河河道,把百脉湖水引入胶莱运河,让这片湖泊彻底消失,只是在多雨季节,再度沦为沼泽。
百脉湖东北方向便是运河,东南则是胶州旧城和胶州新城,从胶州港到百脉湖,陆地运输仅有百余里,而春季开化之后,舢板小船便可以沿着运河直达百脉湖地区。
李明勋将陆军主力从运河向西南,沿着百脉湖构筑工事,布置营寨,一直延伸到已经半废弃的高密城,将高密作为一个防守的重要节点,拉开了六十余里的防线,除了少数兵马沿着胶莱运河警戒,全部主力布置到了百脉湖的东南的大营里,包括第2、第4、忠贞军、近卫第一军、战区下辖的七个混成旅或者独立旅,另有朝鲜、日本外藩援军组成的东方军团四万人,郑彩率领的外藩军团四万五千人,此外还有九龙、婆罗洲、非洲、巴拉望等开拓公司组成的内藩军团三万八千人,合计兵马超过三十万,另有后勤、辎重、舟桥、守备等后备力量,及其指挥的壮丁、义军共计二十万,整个百脉湖大营,连绵几十里,五十多万人,二十多万马骡进驻其中。
李明勋在百脉湖预设了战场,明清联军别无选择,如果他们执意向东,越过运河进入胶东,还是向南从百脉湖东侧进攻,那么陆军就可以穿越冰封的百脉湖沼泽区,把明清联合从中切断,分割包围,明清联军只能从西北方向进攻,穿越这片冰封的沼泽区,去撞合众国强力的重兵集团。
初春的百脉湖,还是没有从凛冬的酷寒之中摆脱出来,冻硬的地面和各类杂草、灌木夹杂其中,部分地区还是厚薄不均的冰面,这里没有干净的水,没有可以信赖的道路,甚至连取暖用的柴草都少,构筑工事用的石块和木头要从几十里外运来,即便是挖土,也要刨开冻硬的地面,附近的村庄完全被陆军破坏烧毁,就连百脉湖里的一些草窝子和灌木丛也被点燃,在坚壁清野方面,合众国一旦做出决定,就会执行的非常彻底。
在安丘,明军与清军完成会师之后,洪承畴立刻向大半年没有得到有效补给的清军提供了四十万石军粮,顺治与永历甚至没有来得及会面,两军便是同时开拔,向百脉湖方向前进,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江南的消息很快会传遍北方,军心会不稳定,将领会有退意,唯一庆幸的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对面的合众国没有提出更为宽容的劝降条件,但合众国进驻百脉湖东南的消息已经传来,必须加快速度进军,尽快进入战场,立刻开战,若不然,对面那支专业的军队,肯定会筑造出不亚于临朐、青岛那样的防御工事,届时,明清联军的兵力优势将会完全丧失,一旦战争变成了消耗战,那注定是失败的。
冷冽的寒风中,索额图站在顺治的大帐之外,听得里面传来低声的讨论声,那是大清皇帝正与明朝督师在讨论军略,只有他们二人,并无旁人再侧,讨论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而索额图得到了一个非常紧急的消息,急需要见到皇帝。
终于,洪承畴从大帐之中走出,紧皱眉头,返回了明国的大营,而顺治也很快召见了索额图这个他宠爱的臣子。
“主子,奴才得到消息,江南大变,南京、苏州、扬州、镇江四地已失。”索额图焦急的说道。
顺治手里端着的茶杯晃动了几下,咣当放在了桌子上,他怒道:“难怪洪承畴这个老贼这般急着进攻,朕还以为其担忧东番工事形成,难以展开的缘故,原来是江南已失,哼,这个老东西!”
索额图连忙说道:“主子,江南没了,明国军心不稳,这仗打不了了,咱们还是按照太后的法子,撤往北方,背靠草原、长城,南依直隶山西,再行谋划吧。”
顺治冷冷一笑:“闭嘴,索额图,你那是温水煮青蛙的法子,终将会葬送大清,此间若是撤了,任凭东番消灭朱明,占领中原和江南,那我大清最多也就苟延残喘几年罢了,不可!”
顺治站起身,在帐篷里来回走动,仔细忖度,说道:“是到了奋力一搏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不能犹豫,这是唯一战胜东番的机会,日后.......日后也不会有了!”
“可是......主子,如今后路被断,前途迷茫。”索额图出言说道,但见顺治已经暴怒,说了一半,也就闭嘴了。
顺治骂道:“索额图,不必说了,此战决断天下大势,胜则海阔天空,败则万劫不复,你若是心中无把握,不如到佛像前,为大清军好好祈祷一番啊。”
“奴才该死!”索额图深感自己无能。
顺治招招手,示意他到地图跟前,眼前的地图已经被画的有些杂乱,可以看出,皇帝和洪承畴把联军布置在东番阵列前约四里,占据了百脉湖之中的几个沙丘土台,联军没有混编,而是分为两个部分,左翼是清军,右翼是明军,但两位皇帝则都居于中央之地,以便指挥全军,实际上,明军也多是前清军,对于满清的指挥和调配并不陌生,只是担心顺治把自己当了炮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