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孙儿孙女你如何安排?”曾樱问道。
李明勋笑道:“自然是跟我一起去台湾,可以安排在大本营做事,避些时日,若是过的下去,便是安顿下来,等待您的消息,若是厌倦了,我可以安排到广州去,我们与沈总督还是有些交情嘛,烦请老先生通知他们,再过两日,我就要返回台湾了。”
“这么快,有什么急事吗?”曾樱问道。
李明勋笑了笑:“东虏是走了,流贼又起,如今的大明就是一个大漩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社团的力量损折太大,已经改变不了局势了,闯逆与朝廷就是两虎相争,社团这只小兽还是躲远些好呢。”
曾樱也知道腾龙商社的实力,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他连忙说道:“关于海洋岛要塞的事情,我已经和黄蜚交代好了,想来也没有什么问题,黄蜚是个性情中人,定然不会有失的。”
李明勋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如今的大明朝是铁打的兵头流水的督抚,像是总督、巡抚这类官员,是动不动就要被下狱治罪、被逼自杀的,而手中有兵的兵头军阀却不是朝廷胆敢妄动的,海洋岛要塞的事情托付给了黄蜚,倒是把握多了些。
虞山,绛云楼。
满是书香气的绛云楼中,一明艳少妇正怀抱婴儿出神的看着窗外自由飞翔的鸟儿,手则在一件宝蓝长衫上拂过,长长叹息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这女子便是后世被称之为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柳如是幼年家中贫困,被江南名妓徐佛买去,后为周大学士所喜,收为侍妾,状元郎出身的周大学士每日把柳如是抱在膝上教授诗文,成就了她满腹经纶,后大学士病故,柳如是到了松江重操旧业,虽然是欢场名姬,柳如丝却从不沉醉于秦淮的奢靡,其志向高洁,举动慷慨,在松江那段时日,常常着儒服男装,与东林、复社的‘道德君子’纵论时事,唱诗作辞。在松江南楼,其与江南才子陈子龙感情甚笃,但因为陈家原配闹到了南楼,柳如是敢爱敢恨,悲切离去。
一直到崇祯十一年,柳如是遇到了钱谦益,最终于崇祯十四年嫁给了这位东林文豪,钱谦益对柳如是极为爱恋,在虞山建起了绛云楼,金屋藏娇,柳如是怀中便是为其生的女儿。
然而,相夫教子的日子久了,不甘寂寞的柳如是时常怀念在松江的那段时日,她以男妆相,在江南才子之间流连,纵论古今,讨论国事时局,才子们都以‘河东君’相称,那是她一生中最为辉煌的日子,如今她眷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忧心的时局越发败坏,但河东君已经变成了钱氏夫人,一切都过去了。
柳如是神往着,闭上眼,脑海之中就会闪过往日的画面,风雅高洁的道德文章,秀丽精致的江南风景,还有一个个被她倾倒的江南才子.......。
忽然,柳如是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她抬头一看,正是钱谦益,柳如是微微一笑,把匣子中的长衫推进去,端起茶杯,钱谦益拦住了柳如是,道:“河东君,这茶凉了。”
柳如是微微含笑,把女儿交给侍女,看到钱谦益手捧一锦盒,问道:“这是哪位挚友赠予的书籍,如此珍重,莫不是宋版的孤本?”
钱谦益微微一笑,打开之后露出了一些精致的玉器,钱谦益说道:“并非是孤本,而是松江友人送来的一些小玩意,还有一张请柬。”
“松江......。”柳如是低下头,松江的日子是她一生中的辉煌多彩,却也是她的伤心之地。
钱谦益托起爱人的下巴,温和的说道:“如是,我想和你一起故地重游。”
柳如是听了钱谦益这般说,心中一阵狂喜,两行泪水不由的夺眶而出,钱谦益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擦去,问道:“怎么了,莫非不愿去那伤怀之地。”
“我这是高兴,高兴您如此疼我,惯我。如是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呢?”柳如是含泪说道。
钱谦益道:“如是愿意就好,只是此次前去也不尽然是游玩,还是要与东林前辈、南京官吏一道,处置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柳如是问道。
钱谦益叹息一声,说道:“如是也应该听说到,周玉绳(周延儒字)被下了诏狱,当然,这本无可厚非,毕竟那厮实在是可恶,丢尽了东林的脸,无论什么结局都不会有人心疼,但我江南士绅可不能坐看国朝沦丧,定要商量出一个结果来。”
柳如是从中立刻抓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问道:“您是要起复了吗?”
钱谦益当初被温体仁针对,削籍回乡,若是能重归政治舞台,那就是鱼跃龙门,柳如是心中感慨,她就知道,自己出嫁的这个男人不是池中之物,是经天纬地的大丈夫。
钱谦益道:“起复之事还不好说,总归是要帮着士林和官宦处置一下和东番的关系,如是啊,那东番的社团如今在江南的买卖做的很大,各家士绅都有牵扯其中,此次北上御虏,三战三捷,又博得了极好的声名,而周玉绳愚钝,侯家子孟浪,让东番李氏与江南士林生了嫌隙,由苏州林士章牵头,想要化解这些矛盾。”
“这么说此行我也能见到鼎鼎有名的东番豪杰李明勋了!”柳如是面色欣喜,问道。
钱谦益道:“自然是这样的。”
柳如是微微颔首,道:“那人在登州折辱侯方域不谈,还让香君妹妹痛失爱郎,此次见了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