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玛利亚是准备看看局势再说的,只不过他很快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不知道谁是那位申京来的皇族子弟。
无论在船上,还是在到了南港,迪玛利亚都没有见到他,那位二公子似乎总是躲在专属于自己的区域里,在船上的贵宾包厢,在行程中的四轮马车。
只不过,迪玛利亚不知道的是,李昭承只是穿着禁卫军官的普通服饰,佩戴了少尉的军衔,经常出现在他的面前。队伍里认识他的人都是熟人,除了孙部、热普卡提江,都是从申京带来的。
这些人跟随了李昭承几个月,知道他不爱讲规矩,而孙部对李昭承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恭敬。
在南港,李昭承集结了军队,挑选了精锐的骑兵随行,把所有的武器装备都放在了货箱里,仅仅用了七天时间,这支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的商队就踏上了北去的路途。
迪玛利亚跟着,没有轻举妄动,这支商队有七十多辆货车,一百三十多骑兵,步行的护卫有二百多人,还有七十多个杂役、马夫、修理工、厨子等人,都是飞鹰公司选出来的精英,飞鹰公司还配了一个经理担任商队的管理者,这是一个惯常走这条路线的中年人,而迪玛利亚认识他,旁敲侧击之后,才发现,这位经理也没有见过那位皇族子弟,一切的吩咐都是孙部代为传达。
跟着走了半个月,经过了两个熟番高乔人的村落,进行了很少的贸易,却补给了不少东西。迪玛利亚决定打探一下,他选择了坐在篝火旁看信的一个年轻人,他借着火光看信,不时哈哈大笑。
而之所以选择这个人,是因为科雷亚与他已经认识,迪玛利亚知道自己的短板,也知道队伍里的外来人对自己这类高乔人的戒备,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和科雷亚能聊到一块,也能和自己聊到一块。
“您在笑什么,先生?”迪玛利亚走到火堆旁,听到他爽朗的笑容,问道。
周围几个人看过来,因为很多人发现他在笑,大家也想知道他在笑什么。
年轻人问道:“高乔人,你有兄弟吗?”
“科雷亚就是我的兄弟。”迪玛利亚说。
“我说的是那种年纪小的兄弟,人嫌狗厌年纪的兄弟。”
迪玛利亚说:“或许有吧.......。”他已经离开家六年了,如果他的父亲这段时间有所出,那他就有一个兄弟。
年轻人似是没有听到,说道:“我有一个弟弟,他去我们一个亲戚家住一段时间,刚刚抵达,我很想他,所以只要有机会就给他发电报,而他也会回我的电报,这就是他的电报。”
迪玛利亚这才发现,年轻人手里的是电报,不是信件,心想这位申京来的军官真的有钱,他虽然没有发过电报,但也知道,电报局是按照字数收钱的,而这个年轻人手里的电报写满了一张纸。
“他的电报很搞笑吗?”迪玛利亚凑趣问道。
这个时候,孙部和张同也坐了过来,张同烤着红薯,孙部拿着小酒壶,不时抿一口,而两个人可不只是听笑话的,因为这个讲笑话的人是李昭承。
李昭承则是说道:“我的弟弟在亲戚家不太受待见,尤其是亲戚家的那些孩子和属下不喜欢他,虽然不敢欺负他,但总是疏远他。而我的弟弟可不是一个吃亏的人。
他想方设法的报复对方,他在信里说,亲戚宴请他们的时候,他放了一个很臭的屁,别人没听到,高乔人,还有你们猜一猜,怎么样才能报复身边这些不怀好意的家伙。”
孙部和张同自然知道李昭承说的是他的弟弟李昭铭去印度的事,只不过二人都不认识他,张同出身卑微,而孙部离开禁卫的时候,李昭铭还没有出生,但二人知晓他的大名,因为这位二公子总是会提起他。
即便是在行军打仗也是如此,他遇到什么有趣的事,都会记录下来,然后派人送到南港发电报去印度,他之所以不抗拒迪玛利亚这个高乔人的接触,就是因为从土著口中能听说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故事、传闻或者某种胡编乱造的东西。
而远在印度的李昭铭也会发电报给他。
在李昭承的嘴里,他的弟弟李昭铭精灵古怪,思维跳脱,做出什么事来都不让人震惊,而且胆子很大。
在南港出发前,二人还听李昭承讲起一个故事,据说帝国访亲团抵达印度,在港口迎接的印度使者对王妃不够尊重,这位裕王府的小公子竟然在坐车出发前赏赐了对方一杯加料的酒,看着对方喝了下去。
这酒里放了两种药,安眠药和泻药,结果就是印度使者上了车,一边睡觉一边拉稀,这样弄了一路,一直到了下一站,还不下车才被发现,可那个时候,人已经倒在屎泊里多时了,差点腌入味。
这样一个人,又是一个没有定性的孩子,指不定干出什么来。
迪玛利亚见李昭承身边的人没有说话,他说道:“如果是我,我会在讨厌的人身边放。”
“他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没有那么简单。”
迪玛利亚又想了想,说:“那我会放一个臭屁,然后装作不是自己放的,一边喊谁放屁了,一边看向自己讨厌的人。”
“这样.....似乎太过分了。”李昭承想了想,说道。
他给迪玛利亚讲述的是亲友互访的平民故事,但实际上,李昭铭参加的是印度皇帝为其准备的国宴,虽说诬陷自己讨厌的人放屁很爽,但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以印度斯坦帝国皇权至上的政治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