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奈是乘坐皇室专列南下的,一路经过河北越黄河,穿山东,进入江苏境内,最终在扬州下车,上了皇室为其准备的游艇,抵达申京。
一到申京,阿布奈就知道自己进入了陷阱之中。
察哈尔王一行在港口前往鹿鸣馆的路上就被十几个不归奴阻拦,这群人冲破了治安官的防备,把臭鸡蛋破烂鞋扔在了察哈尔王的脸,主导这一切的就是纳亚,而巴格尔在同一时间敲响了登闻鼓,不归奴告御状之事彻底爆发,帝国平静了几十年藩政,就好比油锅里倒了一杯水,彻底沸腾了。
申京的老百姓是最喜欢看热闹的,在一片街头巷尾的议论之中,阿布奈一家没有住进理藩院的鹿鸣馆,也停止了入宫觐见,而是被安排进了国宾馆一座独立的小楼,内外全部由安全局的人把控。
因为一切都是秘密行动,所以不归奴告御状引发的政治地震着实让各方势力吃惊。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敢于冒头,虽然当今皇帝以仁德宽容为名,但各方都已经领教过了他的手段。所以大家的第一个反应是等,等皇帝动作,再进行反应。
在告状的两日后,中廷公布了皇帝的圣旨。
登闻鼓厅受理此案,中廷与行政总院司法部联合办案,把议院和元老院都排斥在了外面。让人感觉有些前后矛盾,如果皇帝不想借题发挥,就不会受理,直接交给理藩院处置就行了。如果皇帝想借题发挥,应该让议院督察处来办。
但是另外一个消息很快明确了皇帝的态度,那就是主理此案的不是中廷的某个勋贵,而是内阁之中专理法务与公共安全的阁臣苏日安。
苏日安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而外藩又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总能查出一点事来。但是司法部只查察哈尔王这个被告,原告则由中廷负责,显然依旧秉持了登闻鼓厅受理案件的不留情态度。
这注定是帝国三十一年的第一等的大案要案,但办理的却很细致,这种细致注定了在春节来临之前是办不完的。
而各方政治势力的注意力已经转变了,想要知道皇帝是只办察哈尔王一个,还是顺势整治帝国的外藩系统,亦或者有没有可能把勋贵藩属系统一网打尽呢?
申京。
“誉哥,你知道吗,北京城的人不比这里的少,而且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名胜古迹,城内外不少古刹,比申京城好玩多了。几乎每个月都有庙会,各种好玩的东西都有。”即便是已经回来四五天了,李昭稷仍然无法掩饰心中的喜悦,不住的向李君威的长子,李昭誉讲述着北京城里各种好玩的物件。
其实李昭稷说的不错,那北京城是三朝古都,又是千年大城,自然有很多名胜古迹。而申京呢,位于长江口,当初申京建新城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了原有的松江府城,自然就少了一些人文气息。
李昭誉是李君威长子,李昭承的同胞兄弟,但是身体比较弱,因此并未随李君威北上。
这个孩子并不讨太上皇李明勋和裕王李君威喜欢,这两父子喜欢李昭承这类机灵鬼和李昭稷这样的坏小子。而李昭誉却是很有长兄风范,少年老成,这一点像极了少年时代的李君华,所以他比较受皇帝喜欢。
李昭誉看着依旧不住嘴的李昭稷,说道:“昭稷,你这些时日在外疯玩,课业上落下了很多,趁着年假,也该好好补一补才是。”
“你不好玩,就知道扫兴。”李昭稷年纪小,他的兴趣被硬生生的打断,心里自然不乐意。
李昭承却是昨晚又玩了一个通宵,在车上迷瞪着眼睛,昏昏欲睡,李昭稷闭嘴之后,顿时觉得不适应,睁开眼,问道:“大早上的,咱们这是去哪里呀。”
“诏狱。”李昭誉平淡说道。
“去诏狱干什么呀?”李昭承问。
“当然是去看审犯人。你们说,会不会和传说中的那样,拿鞭子抽,把烧红的烙铁往身上烫?”李昭稷倒是很兴奋。
李昭承摇摇头:“应该不会,我娘去进去过,就是被吓了一通。”
“是吗,是吗?”李昭稷登时又来了兴趣。
所谓诏狱,实际就是安全局掌握的监狱,在李明勋那个时代,诏狱里时常人满为患,但是李君华继位之后,诏狱就清冷了很多,皇帝素来宽仁,又倡导法治精神,内有苏日安这等贤臣,安全局作为暴力机器的戏份少了很多。
“咱们是看哪门子的犯人?”李昭稷又问。
李昭誉说:“父王没有说,但是想来也知道,和不归奴钦案有关。”
“不会是去看那个道。
“你傻吗,没有看报纸,那家伙好生在国宾馆呆着呢。”
小威廉顿时懊恼:“那等恶人,怎么能安置在国宾馆。国宾馆我住过大半个月,说实话,比皇帝陛下的宫殿都豪华。”
“那是,我们中国人好面子,皇室又节俭,只能省在自己身上了。”李昭承骄傲说道。
这个时候,马车停下了,侍卫打开车门,指着热闹的早市说道:“几位殿下,裕王爷安排,让你们吃些早点再过去。”
“走走走,吃饭去,我请客。”李昭稷第一个下车,这看的李昭誉目瞪口呆,他感觉这个弟弟去了一趟北京,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若在以前,他非得鄙夷一番,宁可让侍卫回宫带来早餐,也绝对不吃这掉身价的路边摊,怎么现在这么随和了?
几个孩子下了车,找了一个馄饨摊位坐下,吃吃喝喝起来,倒是李昭誉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