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乌拉已经玩了很久的爆米花机,他知道其中的一些窍门,爆米花机就是把谷物放进铸铁造机腹之中,采用螺杆加压封住口,而密封是非常重要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胆瓶口和盖子的部分是铅做的,铅比较软,在螺杆作用下更容易密封,当然,爆米花的原理,诸如压强温度,水分变水蒸气之内的,他是完全不懂的,而那才是科学。
只不过李乌拉不相信铅中毒这种事,因为他看过帝国的教科书,其中充斥着很多对欧洲各国的负面内容,以此来证明帝国更加文明,现在的政权合法性,所以问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中国人故意嘲笑欧洲,他们最喜欢这么干了!”
这是泽连科与李乌拉之间的共同话题,在平时二人也喜欢探讨类似的话,主要是因为泽连科的身边不是下属就是依附于他的乌克兰劳工,泽连科非常需要一个类似李乌拉这样的,拥有相当见识又能与自己保持相对平等的朋友,而显然,即便是身为帝国的外藩国公,完全接受帝国教育长大的泽连科,仍然有与李乌拉类似的观点。
泽连科之所以选择乌克兰民族这条路线,就是因为他对帝国没有多大的认同感,或者说,帝国对其接纳程度并不让他满意。这与帝国内部的思想和教育是息息相关的,一个民族国家的教育中,促成民族团结的最简单办法就是为自己的民族树立一个敌人,在前帝国时代,这个敌人毫无疑问是满洲一族,但在帝国建立,为实现国内民族的和解与团结,满洲已经不是敌人了,而这个敌人渐渐的变成了全体欧罗巴的民族,也就是帝国在这个星球上最大的竞争者。
白人,信仰一神教,是敌人的两大要素,但令泽连科遗憾的是,他和他属于的哥萨克同样属于这个范畴,所以在泽连科求学的过程之中,他可以看到国族与满洲、蒙古、朝鲜等民族相处融洽,即便是早期,满洲也可以通过冒充蒙古的方式融入帝国社会,可泽连科不行,他永远是异类。
正是因为帝国教育之中,白人是对手的理念,所以才造就了李乌拉类似的思想——一切都白人和基督教世界的怀疑和否定,都有可能是诽谤。当然,这也不一定错误,但却是一个宏大到无法研究明白的话题,因为谁也无法站在中立的角度是衡量。
正是因为泽连科认为自己不能真正的融入帝国社会,才会选择了另起炉灶。而相同的是,正是因为知道白人无法融入帝国,所以才支持裴元器在西津的政策,并且设立了乌克兰建国方案作为后备方案。
泽连科摇摇头:“我的专业不涉及这些,但这是帝国科学界共同理念,我想不会有错。”
李乌拉把所有爆米花吃完,才说道:“好吧,我会弄清楚这件事的。而泽连科大人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件事吧。”
泽连科则是把裕王授权自己建立军队,而他想把李乌拉带进军队的事说了出来,泽连科看到李乌拉的眼神和表情完全变了,变的有些高深莫测。到最后,李乌拉说道:“不,我不能答应您。我可不想去遥远的海外冒险,这里有趣的事很多,我还没有全都搞清楚。”
泽连科识人无数,他从李乌拉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所说的,并非是他心里想的,但李乌拉很快表示,泽连科尽可以开除自己,反正他是不会去的,泽连科无奈,只能让李乌拉出去,但是泽连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李乌拉这个人似乎神神秘秘的,而且他与其他外籍劳工不同,来西津似乎不是求生存,也不是想赚钱。
不多时,泽连科又找来一个会计,而这个会计原本就是乌克兰工人兄弟会成员,很快就答应加入军队,泽连科记得这个人与李乌拉关系不错,问道:“李乌拉为什么要叫李乌拉?”
会计说道:“他说他刚来到西津时还是冬天,脚丫子都快冻烂了,有人送了一双棉鞋给他,才保住了脚丫子。那棉鞋里面絮的不是棉花,而是一种草,据说是帝国东北那边的,叫乌拉草,贫苦农民会用乌拉草絮毡靴里保暖。据说前几年西津就引入了乌拉草,给刚来西津,缺衣少食的外籍劳工用。”
泽连科倒是知道这些事,其实不光是西津,帝国的几个边疆区也是如此,因为边疆区很冷,一般棉鞋不能达到保暖的效果,而加入乌拉草就可以,于是很多农牧区都会种一点,秋季收割了,用木棒捶打后使用。当然泽连科听说乌拉草,更多是在京城求学时,听到的那句顺口溜——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但泽连科和李乌拉的朋友都被他骗了,李乌拉的乌拉根本就不是汉语之中的乌拉,而是俄语中的乌拉。而在俄语之中,乌拉也没有具体的意思,只是一种具有强烈情感的语气词,只不过因为帝国外交官在莫斯科听过射击军对沙皇齐呼乌拉,就认为那是万岁的意思,这个翻译在西津也就渐渐传开了,李乌拉到了西津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语之中的乌拉,还有这个意思。
而李乌拉也不是什么波兰落魄贵族,他是俄罗斯人,他的全名是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罗曼诺夫,而他的真实身份则是俄国的第二沙皇俄罗斯真正的主人。在彼得眼里,李是帝国国姓,乌拉则是万岁,而中国文化之中,万岁就是皇帝,那么作为俄国的主人,他就应该叫李乌拉,虽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