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器为西津地区的移民绞尽脑汁,他想了一个比较不错办法,也就是担保制度,我认为这个制度可以在南洋推广开来。虽然很多工坊、种植园和劳务公司使用的劳工是非法的,但因为时间比较长,不可避免的对许多劳工产生依赖,比如码头上那些搬运货物的工人可以随便从外籍劳工换成失地农民,但会使用、修理蒸汽吊机的人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顶上。
很多拥有技术或者参与管理的劳工,或者拥有一定经济实力,且在本地有投资的外籍人士是可以留下来的,但需要有国民或者机构能为他们担保。留下这些必要的人才,才能保证不会因为非法移民离开影响本地的生产和生活。
而这些获得担保的非法移民就可以就地转化为合法的外籍劳工,继而就可以在帝国境内合法生活,并且按部就班的获得国籍,融入帝国社会。”
显然,这个政策是为了帝国,而非为了移民,苏日安略作思索,依旧感觉很有道理,他说道:“底下人说,杀鸡儆猴,在槟城对最为嚣张的缅甸人聚集地下手,以彰显帝国的决心,王爷以为如何?”
李君威笑了:“我觉得不如何。这个办法确实可以获得本地百姓,尤其是国族的支持,但也会造成巨大的麻烦,这个巨大的动作可能会导致南洋各地的非法移民暴乱,也可能会产生武装冲突,流血太多的话,成功了也是失败。”
“那您的建议呢?”苏日安问道。
李君威想了想,说道:“我的父亲曾经给我讲述过一故事,大意就是欧洲某地迫害犹太人,虽然这种迫害是不能接受的,但其中的办法对你的工作有所,我可以赠予你。相信你会有所收获的,我要好好想一想,下午让人送到你的办公室。”
《我没有发声》
起初他们追杀犹太传教士,我没有发声——因为我不是传教士。
接着他们迫害犹太银行家,我没有发声——因为我不是银行家。
后来他们杀死犹太教徒,我没有发声——因为我可以改信他教。
最后,他们开始对付包括我在内的剩余犹太人时,已经没有人站出来为我发声了。
下午时分,在办公室里,苏日安念诵着李君威写出来的这首小诗,若有所思。而在最后,李君威写了一段话:非法移民之所以要处置,并非因为他们是移民,而是因为他们非法。而我的父兄穷尽一切所推动的法治已经让帝国形成了共识,非法的人,人人讨厌。非法的帝国公民,人人讨厌,非法的非法移民,也是人人讨厌,讨厌就是讨厌,合法的公民讨厌,非法但是不违法的非法移民也讨厌。
看完了这些字,苏日安明白了过来,他现在只需要弄清楚一件事——谁最令人讨厌,不仅令帝国国民讨厌,也让非法移民讨厌。
而这也就成为了苏日安接下来要调查的课题,接下来的几日,苏日安派人在槟城各地进行访问约谈,对象包括了合法的国民,非法的移民和取得合法身份的移民,最终得出了几个特定的人群。
首当其冲的就是非法的宗教人士,南洋社会各界,不论肤色不分民族,全都对这群家伙深恶痛绝。这些宗教人士有些披着合法的外衣,有些索性就是完全非法的,在他们的母国,宗教人士原本就是统治者,到了帝国境内,躲在法律之光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他们仍然作威作福,控制着信徒一切。
如果说在母国,他们的行为还算是人之常情,但在帝国就是异类了,要知道在南洋,所有的非法移民都是大杂居小聚居,虽然住所聚集在一起,但日常生活必然接触到国族,试想,一个女人见国族女性可以自由的逛街、购物、恋爱、生子,吃喜欢的东西,穿漂亮的衣服,自己却必须呆在家里,只有在丈夫的陪同下才能出来,必须穿着蒙面的黑袍子,她们会如何想呢?
在母国,这是普遍且必须的,但是在帝国,明明有机会可以不受束缚,却仍旧被束缚,她们如何不讨厌那些执掌教规,滥用私刑的宗教人士呢?
即便是非法移民中的男人,也要向这些人缴纳宗教款项,由其介绍工作并被抽成,受其统御的教派甚至帮派保护,缴纳保护费,赚取的工资大半成为了宗教人士的,想要追求平等自由法治的生活都不被允许,他们又如何不讨厌这些人呢?
连非法移民中的普罗大众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人了,南洋的各级各种衙门讨厌他们动辄以闹事为要挟,把持基层权力,普通百姓讨厌他们排斥他人,不许外人进去经商赚钱,工坊主讨厌他们把持劳工,不能自由雇佣,商界讨厌他们垄断经营,就连乞丐、妓女都讨厌他们,只不过一直不敢对抗,就连官府都投鼠忌器,更不要说其他阶层了。
苏日安调查出结果之后,欣喜万分,庆幸是这样人,不仅因为他们不得民心而好对付,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是非法移民的关键,教会、帮派、劳务公司和同打尽,非法移民就是一团散沙,可以各个击破了。
在搞清楚之后,苏日安当即行动,联合了槟城治安局、宗教办、陆军宪兵和马来亚保安一旅一个分营,合计七百余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槟城二仙桥区的成华大道。
成华大道两侧分属两个区,聚集着孟加拉人和爪哇人,这两个族裔都信仰天方教,两族加起来人数很多,槟城户籍单位掌握的有四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