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年槟城行政长官的估计,五年时间,该修的大工程早就修完了,卸磨杀驴的时间也就到了,但最终的结果是,不仅槟城,南洋的地区全都进入了高速发展期,别说遣散这些已经证明自己能适应的劳工,就算是那些刚到本地的,也是远不够用。
所以,五年期限又五年,十年时间,劳工不仅没有回家乡,还把老婆孩子,七大姑八大姨都叫来,他们已经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这种事一直到帝国十年之后,当第一批移民掀起的生育狂潮带来的人口增长爆发,那些人口成人,劳动力问题才算解决,加之外国劳工带来很多治安和宗教问题,才被限制。
虽然南洋地区已经大量出现排外风潮,但充裕的社会资源和高速发展的经济还是让容纳这些人生存,所以南洋各行省和城市都没有驱逐这些移民,反而想方设法给与他们合法的身份,以解决对立的族裔矛盾和由此引发的治安问题。
“元器,我觉得你不用想那么多,现在的情况是,西津必须引入外国人,这不是你能说不的,别说你,我拒绝,或者皇兄拒绝,亦或者议院立下一个法案拒绝,统统都没有用,从西津被划归海外行省而非理藩院辖地的时候,这就是注定的了。
我想你也知道这是大势,无法改变,所以你就想着,能不能做到卸磨杀驴,现在需要的时候引入,用过之后,十年二十年后驱逐他们,防止外人在西津占据太大的比重!但是槟城、龙城和马尼拉这些前车之鉴在那里,你不可能比他们做的更好。所以你肯定会想,假如无法做到卸磨杀驴,那么能不能做到同化他们。
这确实有可能,但也很难,这不是靠你脑袋想出来的,而是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所以你无需解决这个问题。”李君威拍了拍裴元器的手,提醒道。
“你的意思,我在庸人自扰,大可不用去管,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埋雷?”裴元器皱起了眉头。而李君威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好高骛远,你只能做你能做的事,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更没有什么万无一失呀。”
裴元器摇摇头,但是他也知道,整个西津只有自己头疼这件事,对于商人来说,他们才不管宗教和肤色,只要这个人能为自己赚钱就可以了,而对于官僚来说,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而不是未雨绸缪。
李君威无奈苦笑,说道:“我们换个思路,我也给你提些实际的建议。我们引入犹太人怎么样?”
“这解决不了问题,犹太人多从事金融、商业、技术、医生等工作,而我们需要最多的是壮劳力。”裴元器摇头。
李君威却说道:“当然,犹太人解决不了主要问题,但是也能解决问题,从需要懂得各国语言的港口员工,再到一个制鞋匠人,犹太人都能去做。我是问你,犹太人作为移民怎么样?”
裴元器想了想,说道:“犹太人是很合适的移民,他们有钱,也都有一技之长。”
“可他们也喜欢聚集成堆,又有犹太教这么一个怪异的组织。”李君威笑着说道。
而裴元器却笑着说道:“你不在西津的时候,侯赛因曾与我聊天,讲过这么一个故事,是他的父亲老科普鲁律的,在他父亲执政奥斯曼的时代,境内出现过一个犹太人,自称弥赛亚,也就是犹太教的某个神灵或者什么,我不是太懂,这个人四处传教骗人,导致上万犹太人追随他。
在这个狂徒前往伊斯坦布尔的时候,被老科普鲁律派人抓住了,那位大维齐尔给了狂徒三个选择,第一,受肉刑,第二,改信天方教,第三,老科普鲁律安排一千名弓箭手向他射出箭雨,如果他能活下来,那么他就是弥赛亚。
结果,狂徒选择了第二个选项,成为了天方教徒,甚至还劝说三百个他的狂信徒一起改宗。”
李君威问:“你是要告诉我犹太教比之天方教、天主教更为世俗吗?”
裴元器呵呵一笑,说:“当然不是了,我是想告诉你,犹太人好欺负。两百年前,西班牙国王排挤犹太人,让他们要么滚蛋,要么改信天主,结果大量犹太人离开,而奥斯曼的苏丹接纳了二十万,而现在,奥斯曼的宗教政策收紧,而三十年战争之后,德意志地区经济发展,奥斯曼的犹太人迁移前往德意志。
我想说的是,从犹太人千年历史来看,吸引犹太人很容易,但排斥犹太人更容易。所以我完全同意你的建议,接纳犹太人。”
“所以,犹太人只是一个开始,我们可以接纳类似的族裔。”李君威道。
裴元器不假思索的说:“你是说流浪的吉普赛人?”
李君威笑了:“当然不是,我说的是无国之人。元器,欧洲现在国家与我们帝国不同,因为我的父亲的缘故,我们已经可以算作一个民族国家,但是欧洲这些国家不是,他们是王权国家,贵族国家,所以就可以出现一个外国人可以做本国国王,本国国民也可以加入其它国家军队为别国效力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每个国家还是有主体民族或者占据统治地位的民族,而少数族裔和被统治的民族的利益则不受重视。而且很显然的是,会有越来越多的民族国家诞生。”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引入一些受压迫的民族和占据少数得民族?”裴元器问。
李君威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假设我们大量引入波兰人、俄罗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