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轻轻抚摸着酸枝木雕如意云纹软椅,望着放在窗边的花梨木折枝梅花贵妃榻,以及刚从她自己的库房里拿出来的紫檀镇纸雕花嵌金丝海棠玻璃十八扇屏风,心中十分欢喜,不管哪一样东西都透着一种拙朴出来,格外的精致好看。
这样好的物件,摆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特别赏心悦目。
徐晚看了又看,越发觉得欢喜。
就留下绿衣、紫衣和四位妈妈在这里布置房间,她带着红桃往小花园去。盛夏的尾巴还在,空气中尚留存着一丝热气,但是又没有那样毒辣的日头,徐晚就顺着回廊,一面观看着府里的景色,一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后花园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挖凿出的小池塘,引了活水进来,里面种着大片的荷花,此时尚未开败,想来景致也不错,红桃就扶着徐晚往那里去。
在凉亭里坐下的时候,红桃望了望,四周除了平静的湖水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她才低声说道:“太太住在最宽敞、景致最好的东苑,她让张妈妈从人牙子那里买了许多小丫鬟。太太那里留了四个个,再加上原来太太房里的,总共有十个丫鬟、四个妈妈。两位姨娘住在西苑,身旁总共有十二个丫鬟伺候。大少爷那里又买进来了两个小厮、四个贴身的丫鬟”
徐晚听得头都有点痛了,直接问道:“总共进府了多少人?”
红桃垂下头,有些羞愧的道:“外院事情打听不清楚。”
“我们没有安插人手,内院外院都是唐氏的人,不清楚是自然的。”徐晚望着一池摇曳的荷花,觉得身心都舒爽了起来,淡淡的说道:“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红桃张了张嘴,瞥了徐晚一眼,又把头低下,目光落在自己的绣鞋上,半响后才道:“太太到底是孀居之人,这般把权利捏在手里,掌管着家里的中馈于理不合,两位姨娘又是嘴甜会哄人的”红桃的声音低了下去:“就算您不想去和太太争什么,也不该这样委屈自己。”
想到宋临春越来越少往小姐这里来,就算来了,小姐也神色淡淡的,有时候直接就出口赶人长此以往下去小姐可该怎么办?但是有些话她又不敢说的太多。
就像今天,太太在府里宴客,却没有让小姐陪着,反倒是叫了两位姨娘过去做陪,这是当着别人的面来打小姐的脸。
徐晚依着栏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忽然问道:“红桃,你会做荷叶鸡吗?”
满心担忧的红桃一时间愣住了,半响后才说:“奴婢不会,但是紫衣会做。”
徐晚就笑眯眯的说:“那我们采些荷叶带回去给紫衣做荷叶鸡。”
丝毫没有把眼前的困境放在眼里,有种淡泊和懒散。
不知道为什么,红桃却觉得自己小姐如今这个模样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很吸引人的光芒。徐晚这种万事不在乎的样子让红桃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等到两个人采完了荷叶带回去,绿衣、紫衣她们也都重新把房间收拾好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徐晚的心情大好。
吃完了午饭,徐晚就坐着马车出了府。
唐氏正忙着宴客,没有心思来搭理她。
宋临春和他的狐朋狗友不知道在哪里应酬。
所以徐晚很顺利的出了府,坐着马车往自己陪嫁的铺子里去。
每到一个铺子,她就停下来和掌柜的交代几句话。
等到两个胭脂铺子、一个衣裳铺子和两个金饰都逛完的时候,徐晚累的都要死掉了,她觉得自己脑袋坏掉了,她应该找个地方把几个掌柜叫到一起,那样她只用说一次就好。可是她害怕被唐氏捉到把柄,就选择一间铺子、一间铺子的来。
殊不知,徐晚走后,几个掌柜的都一脸苦相。
小姐这是要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徐晚看着天色还早,就打听了一家还不错的茶楼,决定去喝杯茶,吃些糕点,平日里不出门,今天可算有机会出一次门了,她就好好玩玩吧。
吃饱喝足准备结账的时候,却看到隔壁的桌子上坐着两个衣衫华贵的公子哥们,一个穿着宝蓝色实地暗纹蟠龙直缀,一个穿着月白色直裰,腰间还系着枚羊脂玉孔雀佩,垂下的金黄色穗子给素净的装扮平添了几分华贵,手中还晃着一柄象牙雕花玉骨折扇,一双桃花眼十分的勾魂。
但是这两个贵公子却一脸的尴尬,旁边站着一个跑堂的,手中拿着一个册子,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两位客官,您可不能吃霸王餐呀!一次赊账就算了,这都第二次了,哪里还有再来赊账的呢?你要是这顿给不起,就先把上顿的饭钱给结了吧!”
那跑堂的话一说完,两个贵公子就满头黑线的对望了一眼。
月白色的桃花眼就把手中的折扇往手心一合,淡淡的笑着:“那就把眼前这个大活人给你押这儿了!本公子还有事呢,就先走了!等本公子攒够了钱再来赎他罢了!”
那穿宝蓝色直裰的人脸就更黑了几分,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徐晚瞧着格外有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真怕那跑堂的小伙子“哇”的一声哭出来,笑着摇了摇头。
慢慢的抿完了一杯茶,才叫跑堂的过来结账。
谁知道那两个贵公子仍旧在和那个负责这一块儿区域的跑堂的在扯皮。
可是徐晚那一声“结账”已经喊了出来。
所以隔壁的三个人就一起看向了徐晚这里。
月白色的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