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的特训,时间显然是仓促的,不过,绍处长和沈砚白的想法趋于一致,最好的自我保护不是格斗功夫,而是智谋,如果成天以格斗护身,作为特工,那也离死不远了。当然,格斗很重要,其中的道理谁都明白,沈砚白练的如何呢?
这还是要提一下虾子,他教的很好,时间限制,所以走的是捷径。一个锁喉的各种分解动作,包括各种工具的利用,就占用了半周的训练时间。
稻草扎个假人,脖子上用厚布缠上,虾子先做示范,然后沈砚白来做,左手扎眼做虚晃,右手握拳猛击咽喉;再是用筷子、钢笔、铅笔重复那些分解动作等等。
前路艰险,沈砚白不可能不用心学,至于实战上,虾子说最重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做到这一点,基本就成功了。
即将成为真正的黑无常,启程之前,绍处长布置了几点核心任务。首先是一定要利用伊藤打入特高课内部,这是所有任务的基础,具体怎么做,还得沈砚白自己考量。
绍处长只是泛泛指出,不要过于牵强,做到欲擒故纵就最好了,换句话说,就是最好伊藤求于沈砚白加入特高课。关于这一点,绍处长说,还是有可能的,伊藤再是中国通,他毕竟还是个日本人,船长的案子上,伊藤就数次请21号和警察厅的中国人给予协助,显然他的身边缺一个中国人做助手,沈砚白精通日语,又是形式逻辑方面的专业人才,这些伊藤非常清楚,理论上看,只要做足功夫,沈砚白任职于特高课,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成功打入特高课后,必须要处理的任务有三个。第一,解救一名密码专家;第二,拿到船长遗留下的那份手写密码,以及家书;第三,特高课的一个重要职能是制定并执行对我官员的诱降,需要沈砚白争取及时获取这些名单。
三点任务中的前两点,很具体,但第三点显然不是一蹴而就的,沈砚白问,这个诱降人员名单没有定数,如何才叫任务完成呢?
绍处长只说是慢慢来,灵活掌握,不过前两个任务必须完成,鉴于任务艰巨,以及黑无常的特殊价值,所以军统授予沈砚白有自由决断权,就是非常时刻,沈砚白可以不受军统南京区的节制,并且必要时南京区会根据沈砚白的决断而提供全力配合,这是少有的特权,老金已经知晓并认可。
关于那个密码专家,绍处长做了详细介绍,此人名叫“杨明坊”,台湾人,其父是做海洋渔业的,家有大小渔船十余艘,家境殷实。杨明坊少年时期就赴毕业后留在美国发展,就职于一家数学研究所,从事的就是密码相关专业,学术上也颇有建树。
抗战爆发以来,日本军方开始大肆搜罗各种人才为己所用,杨明坊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为了逼迫杨明坊就范,日特以台湾总督府的名义,在海上进行所谓缉私检查,在杨家的渔船上发现了所谓的走私物品,于是将渔船扣押,同时拘捕了杨父。
罪名定的很重,走私货物属于军事物资,包括枪支弹药,涉嫌武装暴乱,实际就是死罪。
日特逼迫杨家电报催促杨明坊回台处理善后事宜,杨明坊从事工作的原因,想要立刻离开美国也非易事,日特则利用各种手段助杨明坊返回了台湾。日特开出条件,只要杨明坊同意为日本效力,其父莫须有的官司就一笔勾销,同时承诺各个方面给予优待与照顾。
杨明坊就这样辗转来到了南京,现在任职于南京的“中日友好促进协会”,实际就是特高课的一名雇员,伊藤宏介很看重杨明坊,委以电讯办公室总工程师之职,主要承担监听、破译方面的工作。不过,杨明坊以专业不对口消极工作,伊藤有时也很恼火,杨明坊则表示,编制密码才能发挥他的专长,显然日特不可能、也不放心杨明坊来编制密码。
沈砚白也曾经是一名报务员,不过她对密码的编制与破译并不太了解,她问道:“这个杨明坊破译方面是不是的确不行呢?”
绍处长说:“日本人又不是傻瓜,费那么大功夫把杨明坊弄到手,才发现他什么也不会?你觉得可能吗?我们可以确定,杨明坊不是破译不行,而是他不愿成为日本人的棋子。尽管他是台湾人,但对祖国的感情一点也不少,这与他的家庭是有关系的,甲午战争失败,马关条约之后,台湾被割让给了日本,那时杨明坊的祖父还是清朝的一个低层官员,可能也是对清廷腐败无能的失望,他转行做了渔民。”
说到这里,绍处长非常感慨,他长叹一声,“想想我们现在的艰苦抗战,回过头来再看看当年的台湾,我虽然不清楚殖民统治下的台湾民众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我知道抗争意识始终都存在,杨明坊的父亲显然就是,他把杨家的生意做大了,有了这个条件,杨明坊十五岁就被他送到美国念书,这就是尽早让杨明坊脱离日本人的统治。”
杨明坊现在屈身于南京的特高课,那是因为日本人以他父亲的生死做要挟,只要杨明坊违背了日本人的意志,台湾总督府就会随时抓人。
现在,每个月杨明坊可以通过电报与他父亲联系一次,同时以证明他父亲在台湾的生活是否安好,
军统判断,杨明坊是可以争取的,所以费尽周折将杨家老小从台湾秘密带出,并已于近日安全抵达了重庆。军统之所以能够做成这件事情,这一定少不了杨家的积极配合,同时也和台湾日特的松懈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