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联杵又上场了。第二天早上,齐联杵带着两个小特务直接去了地下囚室,几句安抚、几句劝降,完全按照伊藤的剧本进行,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最后再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想一想,是生是死,你自己决定,明天这个时候,你要真想上断头路,没人拦着你。”
对所有人来说,这二十四小时也许都是不寻常的。
又是一天,阴云密布的一天。齐联杵带着两个特务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叠层食盒,小特务打开食盒,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红烧肉,一盘雪菜炒冬笋,碗筷、外加白酒一壶及酒杯。
酒菜席地而放,可以闻得见那家常的食香,小特务摆放好后便起身,转而到囚室门口抽烟去了。
“闻先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些个酒菜我让大师傅好生做得的,你慢慢吃,是断头酒,还是觉醒酒,吃完了,给句话就行。”齐联杵一边说,一边给闻锵斟满一杯酒。
就在这个时候,闻锵悄声从衣袖里移出那一小筒纸卷,并握在手心,齐联杵得到闻锵眼神里的暗示,于是将酒杯端起来,递到闻锵面前,说:“来,不管怎么样,我都敬你一杯。”
闻锵接过酒杯的瞬间,便把手里的小纸卷置入齐联杵的手里,剧本里要求的齐联杵最后一个动作就此完成。
两个小特务与齐联杵一并离开了囚牢,伊藤焦急地等待着,苏得诚则想上前劝慰两句,又不知如何开口,也只得一旁表现出同样热切等待的模样。
齐联杵来了!
伊藤、石川、苏得诚都可以看到齐联杵窃喜的神情,并看到他像一个胜利者一样半举的拳手来回摇晃。伊藤则能感受到齐联杵是带着他的战利品,顺利归来了。
齐联杵内心是怎样的,没有人能去感受。他此时更希望是能够打开这一小筒纸卷,他不知道这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他甚至有点担心这里面真的会藏有机密,但他同时又坚信船长坚毅的品质,还有非凡的判断力。
拿到纸卷,伊藤似乎是如获至宝,他只对齐联杵说了一句“很好”,便匆匆走开,也许是急切心情所致,他并没有回“友协”,而是在苏得诚的引领下,去了21号的会议室。
会议桌前,伊藤快速坐下,他小心翼翼打开纸卷,纸卷包裹着更短一些的铅笔头,再是写满字迹的几张信纸。
伊藤自顾自地开始阅读,粗略看了一遍,除了一长串外文,再就是一段数字编码。外文是俄文,伊藤能够确定,他能够看懂一些比较简单的俄文单词;那段数字编码,伊藤认为这应该是一段密码。点燃一支烟,摘掉眼镜,皱着眉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伊藤像是在努力思索着什么。
伊藤的视线里旁若无人。
好奇心使然,苏得诚很想看一看信纸上写的是什么,但他还是克制了这种yù_wàng,只是悄悄瞄上几眼,最多也就是看到了一个大概轮廓,感觉是外文,至于内容更是一无所知。隔着会议桌,齐联杵也能看到一个轮廓,仅此而已。
一支烟抽完了,伊藤便把信纸整理好,一旁的石川良平则递上一个大的资料袋,伊藤接过来就把信纸装入其中,拴好资料袋的绳子,似乎这时他才留意到苏得诚和齐联杵。
“哦,闻先生写的都是俄文,看格式应该是一信家书,后面还附了一段密码,价值如何,现在还不好判断,”伊藤又微笑着说:“21号做的很好,特别是齐督察,放心,我会向中央执委通报情况的。”
船长的最后时刻已然到来,伊藤的心情也很不一般。对于一个忠诚勇士;一个有着最坚定信仰;一个从不畏生死的人,谁还能不敬重呢!
同时,伊藤也有着他所谓的使命感,作为一个阴谋家来说,他尚需完成剧本里最后的一个章节。
囚牢里,放在地上的碗碟里酒菜几乎不剩。
苏得诚问道:“闻先生,你想好了吗?是合作,还是上路?”
躺在稻草堆上的闻锵缓缓起身,站直身体,他坚定地说:“上路吧。”
“嘿……”伊藤长叹一声,“我真的非常遗憾啊!”
闻锵则平静地答道:“不用遗憾,我走的坦然。”
“好吧,不过,有些事情,最后了,我应该跟你说清楚,我先问你,关于黑无常,你了解吗?”
闻锵依旧平静,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那我来告诉你,就在这几天,我从你的梦境里看到了,看到了黑无常,也听到了他的一些故事,比如他就潜藏在南京,还比如之前的韦陀,还有迷迭香……”
伊藤说话的同时,非常细心地观察着闻锵,他能感觉到闻锵的一丝紧张,甚至还能感觉到夹杂之中的一丝懊悔,那种表情很短暂,一闪而过。
“我看你真的很会做梦,奇怪的厉害,“闻锵的声音似乎有些高亢起来:“你没毛病吧,我真的觉得你很无聊。”
“是吗?我想我已经得到答案了,”伊藤不恼,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石川良平拿出公文包里的资料袋,他指着资料袋,继续说道:“很抱歉,一点小手段,我也没想到,能够亲眼看到你的手笔,尽管是外文,但我不介意去找一个好的翻译,至于密码,里面到底是什么,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无耻!”闻锵愤怒地吼道,并发疯一样试图抢夺石川手里的资料袋,然而他的誓死反抗只能是徒劳。闻锵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他咒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