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磨闻声迎了出去,梓仁趁机将包子的蒸笼推到自己脸前面,只将自己的脸微微侧出一点,偷偷看着门口的人。
那个人披着一件银边黑布斗篷,身后背着一把木弓,梓仁隐约从木弓上看到用金漆上色的雕纹,形如飞燕,梓仁心一提:完了……真的这么巧?!
那人也不急着放下斗篷的帽子,而是先拍拍斗篷上的雾水,再从袋子里拿出银子递给老板:“我要上好的客房!”
“好!好!姑娘还要什么?”
她好像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目光停在了梓仁的桌子上,梓仁看见黑衣人转向自己这边,直接将脸贴在桌子上,恨不得直接将蒸笼扣在自己头上。那个人指了指梓仁的桌子,梓仁则闭上眼睛口里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那个包子,来一笼。”
“好咧!姑娘随便坐!”
梓仁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包子。他听到那人慢慢向自己的左手边走去,接着是椅子被拉开的声音,直到那边没有动静他才将头慢慢抬起来。他向左瞟了一眼,姑娘的帽子已经放下:果然没错!怎么她也会来啊……
虽然梓仁只能看到侧脸,不过他肯定没有看错:斗篷里钻出细绒灰毛一点点,耳朵上坠着银链金材小铃铛;细发垂髫,臂绕麟纹;手腕戴一串小巧玲珑黄兽骨,手背落一只栩栩如生朱砂雀。
看到这几个标记,梓仁就基本确定了:燕惊鸿!梓仁这么躲着她不是没道理,小时候他们住对门,惊鸿长他两岁,梓仁每每有好东西,她就趁着梓仁一个人的时候一把抢过来:爹买的糖葫芦,娘做的桂花糕,轩哲送的玉麒麟,就连自己糊的纸风筝也没能幸免。
有一次梓仁觉得作为男子汉这样实在是没有面子,准备抢回来,谁知道燕惊鸿直接搭弓一箭射来,他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挂在了墙上。无论梓仁怎么求她,她都只是哈哈大笑然后转身就离开了。要不是出来办事的家丁看到梓仁,恐怕他就要像挂腊肉一样挂在那里一个晚上了。
虽然第二天她爹带她来周府赔罪,她还是恶狠狠地瞪了梓仁一眼,好像要吃了他,梓仁就像受惊的猎物一样跑出了大厅。
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家一夜之间就没了人,后来听街坊议论,说是他们家杀了一个妖族首领,那些小弟回来报仇了;甚至还有人说自己听到了刀鸣剑吼,人声惨叫。不过梓仁什么都没听到,还睡得很安稳。
梓仁看到伙计给惊鸿上了包子,想着可以趁着她吃包子的间隙回房,于是慢慢地转了个身,然后头也不抬快步上了楼梯,撞进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吹熄蜡烛,钻进被子才安了心。
第二天,梓仁鬼鬼祟祟地从房里探出头,看到廊里没有人,才出了房门,正当他关门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肩上被拍了一下,他惊得大叫:“啊!”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被自己大叫吓到的打哆嗦的阿磨。
“啊……对不起,不过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啊……啊……不好意思啊小少爷,我见您出来了,想问问你休息的怎么样。”
“昨晚睡得很舒服,”梓仁伸了个懒腰,“对了,阿磨,昨晚进店的姑娘还在么?”
“她呀,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怎么?小少爷认识她?”
“没……没事……只是随口问问。”梓仁连忙摇头,然后匆匆下了楼。
时间还早,但楼下已经有人坐着喝茶了,还有人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当然也有人跋山涉水在这里中途休息,总之,人来人往。
梓仁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没人的桌子,正准备坐下,一把大刀飞到桌上。梓仁也毫不忌讳,把刀拿了起来问道:“这是谁的东西?”一个穿着红衣的人推开人群走到梓仁面前,毫不客气地抢过刀:“我的!”
梓仁也没多想,正准备坐下,那人便一脚踢开凳子。“你干什么?”梓仁生气地问。
“这个位置,是我的。”
“呵,开玩笑,明明是我先来的!”
“你先来?”小伙子凑上前,盯着梓仁,然后顺手从梓仁的披风上揪下一搓毛,不屑地一笑,“原来是一只小兔崽子,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个位置早就被本大爷包了!”
梓仁一听就更不退让了:“包了?呐,大伙看看,这张桌子一没立牌子,二没刻主人,怎么说是你的。下次要说你包了,也先请你用你生锈的刀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面吧!哎!记得刻大点,不然别人还以为是小孩子乱涂乱画呢!”
“你!!”说罢,那个小伙子直接一拳打在了梓仁胸前,梓仁瞬间感到胸口一阵挤压,不过还好自己穿了暗甲,一点皮毛都没伤着,倒是那个小伙子疼得不停地甩着红肿的手。
“好小子!”小伙子准备拔刀,一根筷子飞过看热闹的人正正地打在了拿刀的手上,剧疼加痉挛让他不得不丢下了刀。
“是谁?!谁这么大胆!连剑鸣峰的人都敢打!!给我站出来!”
“是我。”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人们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坐在道后方桌上的人不紧不慢地端起了茶。
“原……原来是苏公子……不好意思,扰了公子清静。”
梓仁一听:苏公子?那个少年的模样又显现在自己脑海里,梓仁斜了点身子往那边看过去,果真是他!
他揭开一点茶盖,看了一眼茶水,目光如那缓慢浮起的茶叶,飘向红衣男子,但却目中带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