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有人来了。”虞琅听到了脚步声,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捏紧麻袋就要站起来扑过去,只觉得后脑一痛,晕了过去。又是“砰砰”两声,在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埋伏在院墙底下的三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虞夏站在树后面看着一个身影利索地从围墙里面翻出来,悄无声息地逼近虞琅三人身后,又毫不留情地拿板砖拍把三个人都拍晕了。干完坏事的贺恂面无表情地把板砖一扔,抬眼朝虞夏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又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了。虞夏吸着鼻子从树后面出来,看着拿着麻袋倒在树丛边的三个人,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敢情虞琅白天被贺恂教训了怀恨在心埋伏在这儿想报复呢,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又被贺恂给拍晕了。虞夏想起刚刚贺恂的那个眼神,知道他是发现自己了,但自己也不是多嘴的人,她本来就挺烦虞琅几人的,因为他们,她浪费了好几张麻纸。见几个人还晕着,估计好半天才能醒,虞夏想了想,决定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
贺恂回了家正要进门,旁边院子里出来一个体态丰腴穿红戴绿的妇人,一边走着一边骂骂咧咧,“这该死的老虔婆,不识好歹,呸!”妇人回头朝院门吐了口痰,抬眼看他站门口看自己,狠狠瞪了他一眼,“小杂种看什么看!”趾高气昂地走了。
贺恂平静地推开门进去,贺夫人穿着灰色的麻衣,带着靛蓝色的头巾,正在院里给菜地浇水,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朝他温柔地笑了,“阿恂,回来了。”
贺恂走过去接过了贺夫人手里的水瓢,“娘,让我来吧。”
贺夫人也不推脱,放下了手里的活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个带盖的大陶碗,“阿恂,今天娘包了荠菜馄饨,一会儿给你祖母送过去吧。”
贺恂没抬眼,手下的动作没停,轻轻“嗯”了一声。
“明日休沐你去县城吗?”
“去的。”
“那明天你带上我刚腌的几坛泡菜给你吴伯伯送去吧。”
“好。”
贺夫人看着沉默寡言的儿子叹息了一声,“阿恂,不要把别人的风言风语放在心上,记住我们永远都是为自己而活。”
贺恂浇完水洗了洗手,端起了桌上的陶碗,“我给祖母送吃的。”
贺恂站在隔壁的院门外扣了扣门,过了会儿院子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
贺老太太其实年纪不是很大,堪堪年过半百,但由于中年丧子,伤心过度之下一夜白头,愈发苍老了起来,见站在门外的是孙子一点也不意外,“进来吧。”
贺恂端着陶碗跟在贺老太太身后往屋里走,贺家的宅子是半砖瓦半木头的,比起陇河村的木头房茅草房无疑好了许多,只是年久失修,稍显破败。贺恂把陶碗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祖母,这是母亲包的荠菜馄饨。”
可能因为刚刚有人上门闹事,贺老太太脸色不是很好,听贺恂说话依然神情冷漠,贺老太太指了指桌上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空陶碗,“昨天的碗拿走吧。”
贺恂拿起空碗,不想耽搁,“那孙儿回了。”
不等贺老太太说话,贺恂转身就走。
“等等。”
贺恂转身看贺老太太,贺老太太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手里拄着拐杖,闭着眼不看他,“叫你那个娘别没事抛头露面的,女人要讲三从四德,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别出去给我惹麻烦。”
贺恂无声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知道了,祖母,那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