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又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这些东西是你的吧。”
虞夏定睛一看,顿时一惊,竟是她先前布阵用的旗子跟符!
“您刚说什么业障缠身?”虞夏顾不得问他是怎么发现这些东西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口中“业障缠身”四个字上。
“你顾头不顾腚,摆了阵惹了事不知道清理干净,要是让人抓了尾巴,有得你受的。”老头儿见她紧张害怕的模样,偏偏顾左右而言他。
“我没那么傻,那黄纸遇水就溶了,明儿下雨,直接就毁尸灭迹了,剩几面旗子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哪用我特意去收拾。”虞夏耐下性子,顺着他的话题,嘟囔道。
“你怎么知道明天下雨?”老头儿奇道,现在次日的天气大多都是靠前一天晚上夜观星象才能推算,可现在还是白天,虞夏却很肯定地说有雨了,这小女娃,门道还不少。
老头儿明显在跟她绕话题,虞夏心里着急地跟猫挠似的,却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急躁之意,撇了撇嘴,先回答老头的问题,“明天下不下雨当然是我算出来的呗,您这么能耐,都抓住我马脚了,还连个天气都算不出来么?”
老头儿对她夹枪带棍的话不以为意,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跟打量货物似的一点不知收敛,边打量还边摇头,“你虽模样不行对老人家还不讲礼数,这能耐倒是真的不小,果树村后山的煞气也是你给破的吧?可别拿这族学的先生糊弄我,这帮穷酸书生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清楚。”
“门房爷爷,您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不仅仅是为了拆穿我吧?”虞夏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头儿憋坏故意吊着她呢,但是他特意跑来跟她扯那么一大通,还事先帮她把小尾巴清扫干净了,不可能只为了来拆穿她数落她吧?
老头儿听她这么说抽了口烟,冷笑道:“你真以为你弄这个阵法就能替天行道了?”
虞夏还真有这个想法,“我用我的本事惩恶扬善,难道不对吗?”
老头儿笑声更冷了,“你可知道,那陈家大少奶奶小产了?”
虞夏愣了下,吴长兴只告诉她陈员外风瘫了,不能再行恶,其他的她也没去想。如今老头儿说陈家大少奶奶小产,虞夏顿时想到了什么,莫非所谓的业障,是源于此?
老头儿瞧见了她的神情,一撇嘴继续道,“陈家虽然做了不少恶事,但是这个大少奶奶却是个心慈的,遇到弱小困难的都会伸把手。你昨天那个阵初心是没错,给活物开灵让它们替你除恶,可你却没有料到会有无辜之人牵扯其中,白白害了陈家大少奶奶腹中胎儿的性命,你还敢说你是惩恶扬善吗?你这是造了孽了你可知道?”
虞夏脸色倏地煞白,她当初布那个阵的时候就无意伤人,只想暂借活物的灵性给陈员外一些教训,然后再借算命先生的口告诉陈家这是上天示警,要他们从此改恶从善,不然便会受天道惩罚。陈员外风瘫是她预料之外的,但她尚且能告诉自己这是他罪有应得,可是陈少奶奶跟她腹中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她真如门房老头儿所说做了孽吗?那她如今业障缠身,可真叫自作孽不可活!
老头儿见她知道害怕了脸色稍缓,该说的话却没有省,“你自以为靠一个阵法就能让恶人有恶报,你却又不知道,比起陈员外来,他的正房夫人王氏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女子的鲜血,取了多少未出生胎儿的性命,罪孽更是深重。但她有碧空寺秃驴开光过的佛珠护体,活物再有灵性也近不了她的身,花天酒地的丈夫风瘫在床口不能言,陈家里外都把控在她母子二人手中,她的儿子贪花好色比之陈员外更甚,有王氏撑腰,将来行事只会更加肆无忌惮,这母子二人倒是因祸得福了,你这是助纣为虐你可知道?”
“陈家大少奶奶并没有直接受活物伤害,却因活物的动静撞破了丈夫的丑事,陈家大少爷情急之下推了她一把才令她滑胎。这胎儿原是该平安降生的,如今却被你断了阳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能说你自己有功无罪吗?”
“你料准了祸福,摆对了阵法,却算漏了人心。”
虞夏越听心越凉,老头儿的话却还在继续。
“我们玄门中人,第一条便是不得以玄术害人,为祸者便会遭道远堂捉拿惩戒。”老头儿瞥了她一眼,幸灾乐祸道,“道远堂那帮人可死性得很,可不会顾念你还是个小娃娃,到时候将你丢进五行杀阵,让你受五行鞭笞之苦,啧啧,太惨烈了。”
虞夏白着脸,抿了抿嘴道,“是我想当然了,如果那什么道远堂的人找来,我认罪便是了,我做了孽,自然该付出代价。”只是家人叫她放心不下,她一直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却事与愿违。
天道自有他的法则,玄门中人将之加以运用,才衍生出奇门八卦相术风水等奇术,玄师将这些奇术用在天道认可的事上便罢,若违逆天道犯下滔天罪孽,天道自会将其抹杀,人们常说的“天打五雷轰”便是对为恶之人天降神罚的一种现象。
老头儿见她这模样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终于忍不住笑了,“行了,我逗你呢。道远堂的人才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任何一件事都有两面性,不可能惠及所有人,有得益的,也有受损的。连天道自己都不能保证绝对的公正,更何况人。只要你做的事是为了善,顺应了天道法则,便不算为恶。我告诉你这些,是要让你知道,我们玄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