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司晨还沉浸在曲中情感无法回神的身影突然僵住了。
展锋?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听到了?
他他好像懂音乐的样子,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就像是做坏事突然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学生,又像是被发现了粮仓,战战兢兢生怕对方动手的松鼠。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就这么毫无掩饰的,就跟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被扒光衣服一样,赤果果地展示在最不合适的人面前,此时此刻,廖司晨觉得后脖子上的汗毛都紧张得竖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说话的声音都是哑的,其中还带了点抖,他搭在琴键上的指尖微微收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忐忑问道“你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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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是这么个反应?
是做啥亏心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产生了一种偷听别人秘密被抓包的尴尬,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第五昊还是莫名产生了种名为心虚的情绪,迟疑了一秒,才道“嗯,听到了,指法不错,就是感情太浓烈了,不太适合这个曲子。”
他果然听到了!
骤然紧缩的心脏让他的手指也跟着微微用力,琴键被这力道压迫的角度超过了正常的范畴。
’叮‘
一个简单的音节骤然在这片静谧中响起,即不难听也不刺耳,如同水滴滴落在树叶上般简单,却跟道惊雷炸在耳边似得,吓得廖司晨浑身一震,忙不迭地把手松开,握拳放在大腿上,连头都不敢回。整个人都快要被尴尬和心虚淹没,连背脊都挺得没那么直了。
“你都知道了”心虚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喜欢往坏处想,现在廖司晨满脑子里都是该怎么办,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要说明一切。虽然这份感觉在刚见面的时候就已经产生,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忍耐,如果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没有进入那个屋子里时,他或许还能压抑住那种奇特的感情。
可是这一切忍耐,都在司宵那个冰块失了冷静,不顾被发现的危险进入对方房间,帮这人梳理纠缠的精神细丝;在自己实在看不下这人再受更多的折磨,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再也顾不上其它的那一刻才终于明白,这个人是不同的。
是的,他是不同的。
不想见到他受到任何的伤害,不想让他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甚至只要想到在自己离开后,他的生命会被另一个人填满,就会觉得无法忍受,像是在有毒蛇啃噬内脏一般痛苦。
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
和司宵的担忧一样,廖司晨清楚的知道他们一直都在找寻着什么人,那个人很重要,非常重要,即使只是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剪影,即使连对方姓名都不知晓。但如果找不到,这场时空的旅行就永不停止。
况且,自己非法穿越者的身份也注定了要四处流浪,要一辈子躲躲藏藏,如果被时空管理局抓住,那剩下的无尽岁月里,就只能在时空牢狱里度过。
他不能停下。
无论他的心是否想要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