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忧进入重症病房的第三天,没有清醒。吴曾在探视期间,流着无声的泪对周忧轻声问道:“喜喜,你会挺过来的是吗?”可周忧仍旧双眼紧闭。
周忧进入重症病房的第四天,没有清醒。五天没有合过眼的吴曾,最终倒在家属等候区,众人劝他振作,他只是木讷地点头。
周忧进入重症病房的第五天,没有清醒。最终在多方的强压下这场车祸重新受理后迅速侦破,由原来的醉驾案定为蓄意杀人案,最后主谋抓获。
周忧进入重症病房的第六天,那是医生给的最后期限,上午,周忧没有清醒,中午,周忧没有清醒,下午在吴曾探视期间,周忧仍没有清醒。
在吴曾拖到探视的最后一秒将要放开周忧的手走出病房时,周忧的手指有了轻微反应,吴曾大喜,他抑制着激动看向周忧,只见周忧虚开了眼,戴着氧气罩的嘴巴艰难微蠕,吴曾隔着氧气罩看出她的口型,目光一紧,心中一痛。
许是仪器声响惊动了医生,吴曾来不及呼喊,很快就有一群医生涌进。此刻的吴曾感觉不到医生的慌忙,听不见医生杂乱的步伐。
似乎又是好久医生在向他说着什么,他觉得医生的话像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嗡嗡直响,他一点也没听清他们的话,他只能看见病床上的周忧那双眼微闭眉头微皱的睡颜,这副睡颜是多么的像当年那个烦躁的午后带给他安慰的那副睡颜。吴曾想起当年正是这副睡颜勾去他的魂,而现在也是这副睡颜带去他的心。
世界安静,医生的声音不见,仪器的机械声消停,周边的哭声也消失,睡颜的主人也没有像当初那样睁开眼跟他四目相对,吴曾知道他的喜喜也是真得离他而去。
周忧去时艰难开口说出“好好活下去”,可她不知道没有她的吴曾怎么能再幸福地好好活下去,没有她的周父周母怎么能再安心地好好活下去,没有她的周乐怎么能再欢喜地好好活下去,没有她的张杨怎么能不带愧疚地好好活下去,没有她的刘梦怡怎么能不带怀念地好好活下去。
吴曾承诺给周忧无忧,可最后他却只是让自己得到无喜。
初中一年的早恋像是一场梦,随后的十一年的想念也像是一场梦,而如今这短暂的九个月幸福更像一场梦,梦醒时分,催人回到现实,吴曾不愿,他只愿在梦中找寻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