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如墨,环盖大地。
风太苍仰望苍穹,半晌,才慢慢收回目光,惨然笑道:“终于逃出来么?”
这里是南际山。
他躺在崖边草地,聆听耳边流水,看着天际雷鸟,心中一片澄静。
不信命,不信天如他此刻竟然双手合十,在祈求上苍。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到此处,他忽然觉得说不出的轻松。
只是此番逃脱,原为一事,此事未竟,又怎能安心化羽。
风太苍将头贴在草地上侧耳倾听。远远的从杨树林外传来了脚步声。老人脸上登时露出喜色,但是再听了片刻,便失望的摇了摇头,又仰面而躺。
过了半晌,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从林子里走了出来。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满脸尘土,一双大眼带着孤独和桀骜,腰间斜斜插了一枝青笛。
少年四下张望,看见一个老者躺在草地上,正瞪着眼望他。
只见那个老人全身伤痕累累,坐在他的跟前,左边身子像是被什么焚烧过一般,枯焦难看,脸上黑气重重,一脸死气。
但不知为何,老人却神情兴奋,满眼笑意。
在老人的不远处,还有一个美女,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白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为何一片****本如凝脂白玉,却带着淤痕,只是昏迷不醒。
“你,你干甚么?”那少年愣了半晌,才呐呐问道。
风太苍不答,细细端详于他,反问他道:“你来自哪里,这风大雨大,你一个小孩子家为何会在这里。”
那少年愣了一下,道:“我叫楚云。”
“小兄弟你明明修炼过武道神通,为何没有半点元气。”
楚云道:“我也不知道,十三岁那年,我元气开始消散,无法凝聚元气。”
风太苍看到楚云,有点失望。忽然,风太苍全身一震,口中喃喃道:“徒弟,徒弟。”他心念急转,似乎抓到了想到了什么,却又要在眨眼间将要失去。片刻之间,他竟已出了一声冷汗。
然后,他的眼中,不知为何,又再度出现了那莫名的狂热。
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却带了一丝疯狂!
“妙极,妙极!”
“我虽命不久矣,但是却是给我留下了一个徒弟,我未完成的夙愿就让他完成,这贼老天这一次总算待我不薄。”
风太苍一念即决,整个人竟是亢奋无比,两腮涨红,眼有血丝。
“时间不等我。”
说完,再不迟疑,伸手在楚云身上拍了几下,开始传授武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诌狗!
这一句道家名言,带了几分凄厉激愤,从风太苍口中,缓缓念了出来。
风太苍嘴角一动,说道:“这一切皆是缘份,早已注定,我风某人早已不在修炼佛门神通,今日竟然会如此相信宿缘。”
楚云奇道:“你说什么?”
风太苍微笑道:“我是说,你们夙缘不浅,既然如此,我的法门,你可愿意学”
楚云问道:“法门?”
风太苍说呆了一下,随即大笑,伸出枯瘦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也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些修炼的法门,你学了答应我几件事好么?”
楚云似懂非懂,但还是说道:“你说吧?”
风太苍道:“你决不对旁人说起此事,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不能说,你办得到吗?”
云翼点了点头,转念又想了想。
风太苍心中一震,见他小小年纪,脸色竟然是一片的坚忍,漫天的雨丝如刀如剑如镰刀,打湿了他的小小脸庞,有几分憔悴。
风太苍忽然深深吸了口气,垂下眼帘,不再看他,口中却继续念叨:“另外,你每日一定要修习这法门一次,但不可在人前修炼,只可在夜深人静时方可进行。最后,非到生死关头,切切不可施展此术,否则必有大祸。”
说道这里,他重新睁开眼睛,盯着楚云,道:“你做的到么?”
楚云犹豫了一下,歪了歪头,又抓了抓头,一脸迷惑,但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风太苍微微一笑,再不多话,便开始传他一套口诀。
这套口诀说长不长,不过上万字左右,但枯涩艰深,楚云用尽心力,饶是他的记忆力惊人,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方才尽数背下。
风太苍待他完全熟记,这次松了一口气,神情间疲惫之极。
他看着楚云,眼中忍不住有慈爱之色,道:“风某一生修行,从未动过收徒之念,想不到将死之际,倒与你有了师徒之缘。说来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号。”
他顿了一下,道:“我叫风太苍,你知道泰宗么?”
楚云想了想,摇了摇头。
风太苍哑然失笑,道:“真是个孩子。”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到怀中摸索出一张图,细细看了好几眼,递给云翳,道:“你且把这张天阑泰河图,还有这几颗天孕丹收好,不可让外人看到。天孕不能多服,待日后修炼到一定程度,你找到泰宗,打开泰宗宝库,里面有上古秘宝。还有,我刚才告诉你的名号,你也决不可对外人说起。”
楚云接过天阑泰河图,道:“知道了。”
风太苍摸着他的头,道:“你我有这般宿缘,也不知来生可会相见否?孩子,你就跪下给我叩三个头,叫我一声师父吧!”
楚云看了看风太苍,却见他已收起笑容,脸色庄重,当下点头称是,叫了一声:“师父。”便跪倒在地,重重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