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虽然老了,可是还不算是老糊涂,刚才被姝凰“大逆不道”的话气到头晕,可是等慢慢冷静下来,就觉得疑点不少。
就算再不懂事,蠢钝如奕春这样的人,也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就算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懂得太后是不可以得罪的人。
这点道理奕春都明白,姝凰更是不会冒着危险,就为了图一时的爽快。
跟在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也在宫里浮沉数十年,她的心思也绝对不简单。
“宋三姑娘的心思,奴婢不敢肆意揣测,太后慧颖,想必是看出了什么。”
其实,老嬷嬷怎么会没看出什么端倪,在宫中配着太后一路从秀女到太后,她的能力不容小觑。但是,她更加懂得要把功留给谁。
太后笑了一下,看了老嬷嬷一眼,感叹的说道:“你还是这么小心翼翼,这里没有外人,你倒是可以给哀家说说。”
“是。”
数十年的相处,早就形成了默契,就算太后并没有明确问什么,但是老嬷嬷也能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奴婢觉得,宋三姑娘倒是有些率性,在宫里久了,几乎都要看不清一个人原本的样子,宋三姑娘不曾沾染到宫里的气息,是一种庆幸。”
“而且,奴婢一直在听,宋三姑娘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围绕着文玉郡主,不管是出宫,还是赐予府邸,都是利于文玉郡主的表现,对于她自己的利益,倒是一句话都没有提到。”
太后点头,的确是这样。
“但是,有一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讲,奴婢觉得人心始终隔着肚皮,表面上的话听着不错,可是实际上宋三姑娘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呢,还要观望。”
“哀家也正是这样想。”
太后说着,又揉了一下太阳穴,她真的被姝凰气的不轻,只是收回名帖就让她离开,倒是便宜了她。
“宋姝凰这个丫头,心思多着呢,如今哀家让她什么都不是,倒要看看她在宋府怎么生存下去。文玉有心思,但是见的人太少,分不清好坏,如果宋姝凰是真心为文玉好,哀家倒也放心。”
原来,太后这样做,不过是想要暗地里观察一下姝凰,才要知道配不配。
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女子,一下子剥去了所有光环,在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兄弟姐妹都想着要各种恶整的家中,她要怎么做。
而太后想要看的,就是她有没有这种独自生存的能力,有没有因为想要摆脱困境,而走入邪道。
想得到她的青睐和帮助,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与此同时,姝凰坐在破旧的轿子里,闭目养神。从皇宫到宋府,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足够她睡上一小会。
太后的恼怒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并没有什么好叹息的,这一切的权力和殊荣本来就是别人给的,要不要回去对她来说也无所谓。
反正,还有烟水行作为最后的支撑点。
烟水行……
想到烟水行,她也有好久没有去看过了,自从回到宋府以后,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管烟水行的事。虽然说她对长生很信任,当是福生已经起了异心,不得不防。
她还没有好心肠到把这些年来的心血拱手让人,而且对她不好的人,她也没有必要赋予同情心。
要知道,上一世的长生和福生,过的凄苦无比,别说上私塾,就连吃饭都成问题。她既然可以改变福生的一生,也能还原他的一生,就如同苏洛一样。
“到倾醉楼。”
姝凰本来想直接到烟水行,可是这样做似乎太明目张胆,最后还是选择了倾醉楼,那里人员密杂,就算是有人跟踪,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想要买下倾醉楼,作为后援的地方,所以这一趟去,就当做是探个虚实。
她让巧妮走一趟,然后直奔倾醉楼,看来大家都喜欢听小曲儿,吃着花生米听段故事。
姝凰下了轿子,还没走进去,已经隐约听到里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的场景。
阑珊在一旁交了茶座钱,想了一下,又添了一些银子,要了一间雅间。人多事杂,自家姑娘要是见长生,肯定都是谈一些生意上的来玩,还不如清幽一点的好。
姝凰对于阑珊的安排,还算是满意,让阑珊也给几个轿夫们付了茶座的钱,还买了一些瓜果点心,把这群匹夫们乐的直笑,。
要知道,在宋府里,尤氏是一个极其势利眼的人,爬高踩低,对于这种匹夫平时就没有好脸色看,更别说会花钱让他们到这地方听戏。
而且,作为长工,每月的薪酬还不足一两银子,又怎么可能会花上十几文钱在这里听戏。
他们对这个三姑娘,是打心眼里的喜欢,都愿意跟着她做事。
姝凰只是冷笑一番,这个世间,依旧是爱钱的人多,只要能给得起钱,就有人为她卖命。
倘若哪一天,有人的价码出的比她高,倒戈也是明摆着的事。不过现在既然愿意为她所用,倒也无妨。
倾醉楼是一个了不起的地方,大堂里人声鼎沸,什么人都有,蛇龙混杂却一直都相安无事,也没有听到什么打闹或者不和。
姝凰想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倾醉楼肯定有很多打手在维持着秩序,这里是一个只要花钱就可以进来的地方,不管是权贵还是乞丐。
但是,却不能在这里闹事,否则不管是谁,都会被无情的撵出去。
要是撵出去的乞丐还好说,如果是权贵的话,指不定就得罪了人,查封倾醉楼是很容易的事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