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呐!快来人呐!”
“太子怎么了,快,赶快去宣太医呀!”
“皇太子殁了,快去禀告皇上,请圣驾来骏颐宫!”
太子尸体被发现之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院中下人还未尽数起来,张云霓从外回院,却见朱标横躺于堂中地上,快步上前,探了探气息,才知人已经死透了。
张云霓自是知晓发生了什么,素手于身后紧握成拳,是怪自己昨夜,不该一时忘情,置太子安危于不顾,才至如此。
一时间,皇宫整个乱作一团,宫人们没头苍蝇般,慌乱的整个皇宫穿梭,呼号声响彻,太子于皇宫之中殒命毕竟不是小事,何况这太子爷,皇上最宠爱的,故皇后嫡子。
郭宁妃所居的琅秀宫门槛险些被踏破了,太监宫女来报信的,各宫嫔妃们闻讯赶来相邀同去的,毕竟,马皇后仙逝之后,她代掌后宫,顺理成章的成了妃嫔之首。
皇帝的銮驾仪仗排开,朱元璋刚下了早朝,略有倦容的行在往后宫的路上,手抚了抚额头,暗自叹了口气。
墨竹与修竹跟在其身后,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墨竹抬步跟上,颔首问道:“皇上可是在为何事烦忧吗?”
“遇国家大事都没有如此头疼过。”朱元璋抬头望了望天,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淡语道:“唉呀,朕……只是在考虑,今晨该去哪个宫中用早膳。”
墨竹嘴角抽动,却没再多言,自古世人皆以色事,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凡人亦如此,何况帝王,面对着一众年老色衰的妃嫔,确是饭食难以下咽的吧。
远远的一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来,扑通跪倒在地,高声呼号,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骏颐宫里,太子爷出事了。”
朱元璋心头猛地一坠,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墨竹与修竹快步上前,将之扶住,这才极力稳住了朱元璋的重心,他也不细问,抬步便往骏颐宫方向赶去了。
赶到骏颐宫的时候,院中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郭宁妃带领的各宫嫔妃,及今晨入宫早朝的,皇帝的侄孙,靖江王朱守谦。
见皇帝至,郭宁妃斗大的泪滴倾泻而下,快步走上前,带着哭腔,话语竟不连贯了,断续的说道:“皇上,太子他……他……不好了。”
“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了。”朱元璋故作镇定,轻拍拍她的肩,转脸看向朱守谦,问道:“太子如何了?”
朱守谦恭敬颔首,回话道:“回皇上,陆太医已经赶到了,此时正在堂中诊治,太子妃娘娘一度昏厥,已经送进了侧室,微臣也已经派其他太医前去诊治了。”
“吩咐下去,好好侍候着。”朱元璋长舒一口气,双手背于身后,静立着注视着堂中。
陆太医接到消息,老早便赶了过来,跪于地上给太子朱标诊脉,即便他从一开始搭脉之时,便知道人已死,却还是要装装样子,细诊。
郭宁妃眼里却满满的全是眼泪,轻轻抽泣,拿帕子轻轻拭泪,像极了一个害怕失去自己孩子的母亲。
张云霓低调的站在人群的后面,之所以还在这里,只为了确认这人是否真的死透无救,才好回去对师父交代。
陆太医背着药箱,面露惋惜的惆怅,一步一挪的走出来,磕头颔首,半趴在地上,颤巍巍的说道:“皇上娘娘,请恕微臣无能,救不回皇太子的命,还望皇上娘娘,节哀顺便。”
朱元璋眉头蹙紧,本以为身为天子的他,经历过太多生死,心已冷,不再疼,却不想,得知亲儿死讯,还是忍不住悲伤,然而悲伤之中,却免不了一丝轻松。
作为一个皇帝,解决了心腹大患,纵使痛心,却也舒心。
“你说什……”郭宁妃瞪大了眼睛,眼中泪光闪烁,呼吸急促,指着他,手竟不停的颤抖,话未完,晕厥。
“娘娘!”张云霓眼疾手快,又刚好在她身后,心一慌快步跨上前,从身后揽住她,高声喊道:“太医快,快点为宁妃娘娘诊治。”
“宁妃!”朱元璋唤了一声,跨步伸手上前,欲接过。
不经意的,张云霓抬眸瞬间,刚巧与朱元璋四目相对,然而天子岂能直视,她略有惊慌,闪躲的低下头,略显娇羞。
只是这一个动作,一个低眸,却已挑动了朱元璋的心。
朱元璋目光不移,只冷声问道:“抬起头来回朕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张云霓重重的咽了口口水,缓缓抬起头来,轻声道:“回皇上,奴婢贱名张云霓。”
朱元璋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拦腰抱起郭宁妃,往偏殿行去,却是冷语道:“陆太医快随朕进来诊治。”
墨竹眉头皱紧了,缓缓抬眸与云霓对视,良久的对视,却没有言语,事情到此,了然于心。
人家都说,云霓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唯她自己明白,什么好日子,都身不由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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