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绮来不及细看左手上新出现的图案, 门就被推开了。
房门外, 黄思思惊讶地上下打量着她:“你……是不舒服吗?”
不用说秦绮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好看不到哪去,她胡乱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我做了个噩梦, 有点被吓到了而已。”
黄思思却联想到了别的地方, 愧疚地说:“哎呀,秦楠老婆的事情你别多想。她是个成年人了, 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就不相信她嫁过去的时候没听说过你家的名声。就算她日子真的过得不好, 不是还能离婚吗?又不是非得在歪脖子树上吊死。”
秦绮满脑子都是在梦中与乌鸦的对话, 因此就有些走神。她以为黄思思还在问自己的身体情况呢,机械似地回答:“没事没事。我真没事。”
黄思思同情地看着她:“算了……我知道你没有心情吃夜宵了, 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早上再说。”
终于把黄思思应付过去, 秦绮稍微松了口气,重新把门掩好, 然后专心研究手上新出现的图案。
左手掌心处,更确切的说就是之前被“神灯”摆件划伤的伤口那里, 竟然出现了一个由几道深红色线条勾勒出的乌鸦的图案。
乌鸦的头微微侧着, 极为神似秦绮在梦境世界里看到的那一只。
秦绮试着用右手拇指在上面揉搓了几下,深红色的纹路毫无变淡的迹象, 简直像是天然长在上面的一样。
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秦绮惊疑不定地想,这纹身是代表自己还没有摆脱对方纠缠的意思吗?梦境里那只诡异的乌鸦自称什么厄运和死亡的使者, 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相与的。
她默默地骂着自己真是手贱, 非要去翻屋子里的东西, 要不也没有这回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秦绮吓得一哆嗦。
乌鸦细声细气地解释:“抱歉得在您身边停留一段时间了。我向来是有恩必报,有仇必复的,就这么离开,心中实在是不安。”
“我会再等上十天的时间。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听候您的差遣。”乌鸦补充说。
听完乌鸦说的最后一句话,秦绮稍微平静了一些,只要不是懒在她身边一辈子不走就好。
“不会有风险的,请女士您放心,我真的是来报恩的。”乌鸦窥探出了秦绮心中的隐忧,冷不丁地插话道。
秦绮再也绷不住了:“你能听到我心里的想法?!”
这只乌鸦真的是来报恩的吗?他是来讨债的吧?秦绮在心里哀嚎着。
“个人能力原因,我对恐惧、愤怒、仇恨等负面情绪比较敏感,这十天里如果您有不想让我知道的小秘密的话,最好能一直保持心灵的平静。”乌鸦声音中恶作剧的成分越来越浓了,“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既然这么恨他们,甚至想过要跟他们同归于尽,为什么在有机会能够干掉他们的时候却退缩了呢?”
秦绮今天受到的惊吓是一个胜过一个,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了。
她确实有过跟父母弟弟同归于尽的想法,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无所有还每天遭受亲人的欺辱,因此各种疯狂的念头是层出不穷。但是这么多年奋斗下来,她现在可是惜命得很。美好的人生正在向她展开,她不愿意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
乌鸦在她心中轻笑,再次重复道:“不会有风险,我会向您证明的。”
秦绮实在是忍不住了:“这种窥探他人想法的行为真的很不礼貌。”
“好吧,我会尽量克制些的。”乌鸦遗憾地说,“差点忘记了,有些扫尾的工作需要处理。”
三秒后,放在房间墙角处的纸箱子里面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响声。
秦绮扑过去,动作飞快地打开箱子上面盖着的纸板,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神灯造型的摆件化为了粉末。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一阵轻风将这些粉尘扬起到半空中,裹着它们消失不见了。
“这样就好多了。”乌鸦叹息般地说。
秦绮瞪着自己左手掌心处新添的乌鸦纹身,随着“神灯”的破碎,纹身图案的线条颜色也愈发鲜艳,似乎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皮肤里层。
轻笑声再次在她耳侧响起,隐隐在房间里回荡着。
…………
县城里的消息果然是传的飞快。
黄老师的葬礼当天,黄思思向来访的亲友们宣布了将带着母亲搬到外地住的消息。之后几天陆陆续续有人来拜访黄家母女俩,或是道恼,或是道别。
秦绮敏锐地发现所有客人都会用一种别有意味的眼光看她。当然了,嘴碎的毕竟是少数,因此目光里好奇的意味占了大头。毕竟秦绮这种跟父母家人十几年不见面,却为了中学老师的葬礼大老远赶回老家的怪人还是不多见的。
秦绮对这种状况很满意,有客人来访的时候也不会特意躲起来,而是大大方方地任别人打量,反而让顺路来看稀奇的人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还是有遇到嘴贱客人的时候。这天下午,黄思思出去忙墓地的事情,秦绮留在家里陪师母说话,结果来的客人就是个不着调地。
这位客人先是笑眯眯地跟何颖打探秦绮的身份,然后又追问秦绮的年纪,得到二十九岁的回复后假装关切地问秦绮道:“这么大年纪了,肯定结婚了吧?孩子今年多大了,快上小学没有?”
秦绮顾忌着这位是师母的客人,强压住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