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护城河边上的那线白光,可不就是张良!
他又不傻,在那种情况下被“请”去魔界,几乎是有来无回。
这次他算是栽了,明显的没有预计到魔界会与大蛟联手。九幽被控制,不知情况如何,他自己也中了毒,还是不要托大的好。
于是,他故技重施,在现场留了个能说会道的假身,带着九幽遁了。
上元节还没有过,护城河一片灯火璀璨,他的这道微弱白光并未引起凡人的注意。
在河边落定,他立即封住自己身上几道大穴,阻止毒素扩散,然后坐地运功调息,稳住情况。
两盏茶后,他眉头微微一蹙,“噗”的一声,偏头吐了一口黑色的血。
碧墨芙蕖虽毒,终究还是差点火候,毒不死他这个活了几万年的老神仙。
胸口的伤正在慢慢的自愈,他把衣领重新拉回去,然后坐在一旁,握住九幽的手腕给她把脉。
这丫头也是突发状况下方寸大乱,这么简单的幻术都会中招。
罢了罢了,徒弟再笨,也是自己的,以后好好教就是了。再说她中招,还不是因为担心他么?
想到这里,张良还是挺感动的。
他给她施了清心咒,消除幻术,又轻推了她一把:“九幽,醒醒。”
九幽缓缓的睁开眼睛:“嗯……”
看见张良后,她突然回神,嗷嗷的就坐起来了:“师父危险呐!好重的魔力……额?”
张良见她那急吼吼的样子,不由得在她脑门轻点:“没事了。”
九幽也疑惑了,一颗脑袋滴溜溜的乱转乱看:“这是哪儿?出什么事儿了?我们……”
“这是凡界的晋安城,地方虽小,地方特色还是不少的。”张良说着,率先起身,然后又伸手牵她起来,在扯到胸前的伤口时,他的眉头不着痕迹的一蹙,语气却还是如常,“再往前走就是放水灯的地方,要不要过去看看?”
“要!要!”九幽嚷过,再度回神,“那深渊呢?”
“略有些棘手,不过为师会解决,你就放开了玩吧。”
放开了,好好玩,本就是他欠她的。
九幽那点脑子,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师父问她要不要过去看看了,那她当然是得过去了。
于是,张良给她简单的易了容,这师徒二人,一前一后的往放水灯的地方走。
九幽还是忘性大,刚被魔龙缠过,这么快就忘了,她蹲在水边看别人放灯。
只见那成群结队放灯的大多都是打扮艳丽的未婚少女,打扮得千姿百媚,在灯上写了些字,顺水流放走,然后就用团扇掩面,在萤萤灯光中笑得极美。
虽然少司命也很美,但这些微笑着的少女也是不错的风景。
人美,灯也美,九幽看得赏心悦目,见有小莲花灯漂到自己跟前要搁浅,她还会好心的拨水,送它回到河流中。
九幽也想放。
她在凡间两年,第一年的上元节,她和叶凡为了躲仇家,是跟着鬼车和白游东一起在凌虚山过的,第二年的上元节则是被幽禁在了明家山庄。
被幽禁将近三个月这事儿她至今都不知道,还固执的认为明扬是好人,死了太可惜。
可见这傻脑子有多么不装货。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往身后瞧,想让师父看看河中央那个又大又扎眼又漂亮的五谷丰灯。
这盏灯扎的够惹眼,不然也不会让九幽吃惊,它大大咧咧的横在人家小儿女乞求好姻缘的羞答答的莲花灯中间,那叫一个威武张扬,那叫一个横行霸道,惹得那些小儿女们愤愤不平。
哪知她回了头,竟是没看见张良的身影。
师父就是她的主心骨,没了主心骨,她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立马站起来往河岸上张望,连灯都不看了。
“师父……”她在人群中找穿白衣服的人,找到一个就拽一个,“师父!”
穿白衣的人不多,可惜都不是他。
被最后一个人骂了“有病”之后,九幽愣愣的站在原地,眼圈都红了。
师父怎么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是什么意思啊?
他不想要她了吗?
“师父……”她抹了一把眼泪,连灵力都忘记感应了,当真往路中间一站,稀里哗啦的哭起来,“哇……”
师父这个骗子!
女人哭不算事,但九幽那嗓门,领教过的都说厉害。
她这一哭可不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主路上嚎啕,看热闹的不少,原本就渐渐聚集了人群的河岸一时之间更加拥挤。
张良买浮元子回来,路上就听说有人在河边大哭,他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他那个徒弟,赶紧加快脚步,等分开人群走进去,那被围在中间、委屈至极、淌眼抹泪、谁说都不听的小姑娘,可不就是他的徒弟!
她那脸涨得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张良急的立即上前,放下东西扶着她肩膀:“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西……西湖……”她哭得嗓子都有点哑了,发音不标准,看到张良之后,她吸了吸鼻子,然后铆足了劲儿,在他胸前又捶又打,“还不就是你欺负我!为什么一个人跑掉呜呜……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哇……”
“额……”
有这么严重吗?
他看她看灯看得出神,本想着离开一时半会儿去买点吃的东西讨好她,没想到竟会让她哭成这样。
围观的百姓们也都义愤填膺,因为那声不清不楚的“师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