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5小说>恐怖悬疑>皇舆>第三十七章 阙墉 上

出靖郡,入高燥地,风沙渐重,日光时灼,夜风硬冷。入阙墉关,于行馆沐浴更衣,我简简用过一餐便睡下。已许久未曾安枕,醒来时霍鄣坐于榻边笑看着我,“王妃好眠。”

又是多日未见了,我展一展手臂笑道,“不敢奢求好梦,只要没有噩梦就好。”

推窗看过天色,应是酉时前后。他这么快便离营入行馆,应是庄尚已备下筵席,更已来请过了。

坐定对镜整妆,他自我手中取过玉梳,梳齿的一丝凉意自发间滑过。他手势轻缓,亦有些许拙钝,“你许久没有噩梦,便是好事。”

前次自噩梦中惊醒又被他安抚着睡去过后,我知晓他每夜都在身边,只是总在我醒来前起身。有时夜半醒来去握他的手,他也总是回握住,却不知他是睡是醒。

此行整月的车马劳顿,我却从未生噩梦。

我打量着手中两支金簪不知该用哪一支,便侧首问他,“你看哪一支好些?”

他取过案上的白玉簪插入我束好的发髻,“齐琡自是配玉簪。”

他倒也会引人欢喜的言语,我起身笑嗔着推他,“再不动身就迟了。”

他竟是正色,“本王久不见王妃,多留滞片刻又能如何。”

这人,愈发没沉稳模样了!

出行馆,乘辇舆,佩仪仗,至定方大将军府。

当先的庄尚已引众将候在门前,及至我下了辇舆行至霍鄣身侧,众人拜迎。

因着并不是军中筵席,众将也各自携了家眷。我与霍鄣各自坐于上席,我看着众将欢饮,却唯有庄尚至霍鄣案前敬酒三樽。

宴间女眷亦饮酒,相敬饮酒时颇我旷达气度。我讶然看着,旁案的徐旖笑道,“北境民风疏阔,不似中土一般规矩繁复。加之一年间总有七八月的苦寒,饮酒驱寒之余,便也练就了好酒量。”

北境的酒亦似边民一般有豪烈之气,我笑与众人饮过数樽,她们无一人显醉态,我却已觉眼中灼涨。

徐旖撤酒换温汤,庄逊之妻,原来是这般温婉惠悟。

口中的温汤被尚存的酒气扰得变了味道,我不由再看向霍鄣,他执着酒觞与庄尚笑言,却并不饮酒。

回想过,他确是极少饮酒,他身上有酒气也唯在成婚那日而已。便是哥哥送来青珑生,他也不过浅饮少许。

好在有庄尚从中往来又有冯霈好酒量,不多时众人已是微醺,因有女眷,倒也没有失了分寸。

我这一方尚在笑谈北境风物,众将席间渐有人深醉,庄尚散宴。

庄逊与徐旖往府外相送众人,霍鄣与庄尚仍在笑谈。众人先于我们离席,庄尚是有意留我们了。

正欲往席间去,却见一虬髯大汉立于门内似在犹豫进否。庄尚当是以为有军务,唤进了那人,他却直行向我拜过,“王妃安好。”

我一时愕然,想不起他是何人,他却是又是拜过,道,“昔年仲春,末将随少将军过府拜见齐公,行至院中有几只毛虫落入少将军颈后,少将军遇毛虫便会立时起疹,末将去摘虫,也得了一条。当日末将以为有人戏弄,又不识武城公失礼冒犯,幸得武城公原宥,只是险些受了王妃的笞责。”他再度拜过,“其时引王妃惊怒,末将却疏忽了礼数,今日特向王妃致歉。”

“其时年少,更事未多。”我向他微俯了身笑道,“还望将军不要介怀。”

那武将却是大笑摆手,“不敢,不敢。”

那武将复离,身边霍鄣以袖掩着装作轻咳,我掩笑低声,“他的吼声太大,我无故被人扰了午眠本就恼着,又谈绲纳音。”说着作了个剑斫的手势,“那时我不过是折了一枝树枝,若是手中有剑,他得的便不止是一条虫了。”

这一句惹得霍鄣肩头微颤,难得面上还是端肃模样,“王妃胆识过人。”

我忘记了那个人,却如何能忘记那个仲春的午后,那是我初见庄逊之时。

便是因着此事,我被父亲罚在院中跪了整夜。哥哥不敢违逆父亲为我求恕,便陪着我跪了整夜。

我侧首看着霍鄣,算来雍门内初见他至今也是五年有余,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那时如何敢想,我这一生,竟是真正始于雍门。

徐旖送过女眷归来,庄尚向她道,“两个孩子应还没睡下。”说罢含笑向我,“多年未见,你们兄妹愈发相像了。”

我点头,亦笑道,“父亲与哥哥也常念着伯父,只是伯父数次归京我都未能相见,是我失礼了。”

“我几次归京你都在太昭山别院,我前次见你时你还是淇儿这般年纪,也是十余年了。”他笑叹道,“不止是你,我连恭儿亦是多年未能相见。她在京中可好?”

唤过秀堇,我将一卷帛书与一只木盒交与庄尚,“伯父安心,恭姐姐很好。启程前她嘱我将这封家书送与伯父,这盒中之物是恭姐姐送与嫂嫂的,恭姐姐也有叮嘱,定要我亲手送与伯父与嫂嫂。”

徐旖携了两个孩子近前,庄尚接过帛书与木盒,笑道,“旖儿入府这些年都未回过京城,你与她还未见过。”

徐旖已款步上前盈盈施礼,“徐氏拜见王妃。”

我微笑回礼,徐旖引两个孩子又走近了一步,庄尚召过两个孩子道,“淇儿沵儿,来见过姑母。”

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孩牵着妹妹,左右看了看祖父与母亲,软软道,“姑母安好。”

庄尚叫两个孩子唤我“姑母”未尝不是示意齐庄两家的多年之交,霍鄣但笑不语,只淡淡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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