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不日,便离开了人世。”
周梦渊吓得几次欲阻止奶奶,但是,强烈的好奇心却一次次阻止了想法。
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如果学到使鬼差神之术,将它们召集起来对付齐横行,说不定能出奇制胜。
“奶奶,有娃没有收徒弟吗?这种巫术失传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知道。我只听说过有道家武林高手修得此术,是专门用来打仗、为自己服务的。”
“奶奶,我还听说过,居然有人将鬼吓跑了?”
“呵呵。你说这事啊?”奶奶的口吻轻松下来。
“邻村,有一个人掘墓。
“见墓主发辫又黑又粗完好无损。
“拿回家系在木柄上做拍打衣裳土的甩子用。
“头发这东西长生不老,千年不朽。
“墓主经常过来,闹着要他的辫子。
“那人说什么也不给,每天照用。
“一天傍晚,那人下田回到家里。
“洗了脸擦脸时,盆子里的毛巾没了。
“装好烟斗点烟时,烟叶盒里的火镰找不到了。
“睡觉时,炕上的蓆子被卷起来了。
“觉得不对劲儿,赶紧唤老婆。
“老婆过来一看,明白了是在闹鬼。
“破口大骂,‘是鬼是神现身出来,看你厉害还是老娘厉害!’
“话音刚落。
“只见灶房里的锅碗瓢盆呼啦啦一个个在空中旋转出来,‘噌啷啷’相撞得像是要破裂。
“水被倒掉了。
“油被淋掉了。
“辣面被拌在盐里面了。
“罐子里的面粉纷纷扬扬,撒得地上一片白。
“两口子又气愤又害怕。
“目瞪口呆,傻眼了。
“那鬼妄图更进一步,吓坏俩人。
“‘嘻嘻····不把发辫送回去,我就变脸给你们看。’
“说着,鬼现身了。
“穿着一身大襟白布内衣,秃光着脑瓜盖。
“银白色骷髅的脑骨突然长出肌肉来。
“活人一般。
“嘴唇上翻,露出一对锋利的獠牙。
“宽大的血舌头吊在了下巴底下。
“那脸色变幻简直比眨眼还要快。
“赤、橙、黄、绿、青、蓝、紫。
“随着脸色变幻,脸型也在跟着变。
“圆、方、椭、角、棱、峻、扁。
“冲击着视角,可怕极了。
“丈夫早已被吓得趴下了。
“缩成一团,捂着眼睛装死。
“女人死顶着,发挥母性所有的强悍和智慧。
“渊儿呀,你要知道,人要是豁出去了,女人比男人更加剽悍。
“情急之下,那女人扒下裤子,脑门贴地,给了鬼一个雪白的大屁股。呵呵。
“‘我的妈呀!这泼妇不变则矣,一变便是罕见之脸,活像女人拉屎尿尿的屁股。晦气晦气!’
“第二天,两口子乖乖拿着祭品、纸钱和墓主的衣裳、发辫去坟茔,该送的送,该还的还,满怀诚意的道歉了一番。
“从此,家里安然无恙。”
周梦渊听得着迷,忘记了恐惧,早就坐起来点燃了蜡烛,没有睡意了。
一手拉着奶奶青筋暴起却细嫩光滑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在其手背上搓摩着,努力使老人家继续保持兴奋和记忆良好的状态。
“奶奶,记得咱家过去有许多古玩和青铜器。他们是从哪来的?”
“都是你祖上开荒垦地时,从地下挖出来的。现在还问这个干什么?它们早已成别人的了。可惜呀!要是卖掉,哪一件不值几斗麦粒呀!”
“卖掉?哪里能卖?”周梦渊认真起来,急切的目光里闪烁着渴望。
“咱县城有一个什么什么钱庄,那里有人长期收购。记得呀,你母亲曾经想拿几件去卖掉,接济你舅家,被你父亲出高价‘收购’了。你父亲说,这是国宝,是咱们民族的财富,有考古价值,要是卖掉,传到外贼手里,不仅国失瑰宝,而且民族受辱。唉,我们周家自古修行正道,爱国爱民,怎么会····”
联想起失去的亲人和家,老太婆看不见的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泪花。
这一回,周梦渊没有合拍奶奶的悲伤,反而更加坚强起来。
因为,从奶奶这么多故事里,周梦渊理出来了一些对自己将来有价值的脉络。
因为,要想报仇雪恨,首先自己要具有相当实力。
眼泪淹不死仇人。
悲伤只能作为动力。
鸡已叫过了三遍,鬼神们早就销声匿迹了。
七星河碧绿的水面荡起来了层层涟漪。
窑顶树上的俊鸟歌唱起来。
崭新的一天,从东方鱼肚白的晨曦里披着红色披风走来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