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四月五日王天邪与德川大乌龟在二俣城汇合的时候。
王天邪和德川大乌龟在叙旧时,甲斐国大猫武田晴信则和他的弟弟武田信繁在高远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不翼而飞的二之丸、本丸,以及高远城天守群。
据说,当天晚上,甲斐国大猫就感到自己的胸口有些不舒服。不过,由于他早在几年前就经常会出现胸口烦闷、绞痛的现象,因此他倒是没有怎么在意。
四月六日的正午时分,武田家军阵抵达了已被焚烧至废墟的新府城。
按照这名叫做千秋的低级武士所说,甲斐国大猫或许在这时已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因此连连催促军阵加快步伐。
而且,甲斐国这只大猫自从离开新府城向踯躅崎馆前进,一路上右手都紧捂着胸口,紧皱着眉毛,脸上表情十分凝重。
大军终于在四月七日的傍晚时分抵达踯躅崎馆,武田晴信这只甲斐国大猫再也无法稳坐在马背上,身子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异常,重心再也维持不住,直接从马背摔倒在地上。
武田晴信双膝着地地跪倒在草地上,支撑身体的右手手臂已经失去了哪怕一丝知觉,导致他那穿戴着厚重朱红色战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异常烦闷,右半边身体和脸颊也完全没有了知觉,嗓子发哑到话也说不出来了。更有一股锥心刺骨般的剧痛,从他的头发尖一直蔓延到他的脚尖,使他甚至连移动一下手指头都已经做不到。
没办法,此时的城下町已经完全看不到哪怕一栋建筑物了,甚至连一根木头都已经看不到了。
入眼的只有木料燃烧过后的黑色灰烬。这些黑色的灰,一直蔓延到踯躅崎馆的三之丸外墙,甚至连外墙也已经全部被熏成了焦黑一片。
四周显得一片寂静,除了从远江国撤回来的三万军阵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生命存在。
除了寂静,还有干涸。大地被火烤得出现无数龟裂的裂痕,四周根本看不到任何植物,显得一片荒凉。远处的田地也已经变成了废田,昔日用尽各种办法建设的水利工程也已经被彻底摧毁。
饶是武田晴信早就已在心里面有所准备,但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也依然承受不住这究极严重的打击。
武田晴信这一摔下马,可是吓坏了四周的一众一门众、家老、重臣。众人连忙为了上来,为武田晴信抢救。
正在这时,武田家军阵的外围突然传来阵阵的骚乱。武田信繁身为甲斐国大猫的弟弟,连忙怒气冲冲地跑出去察看。只不过,他很快就从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变得有些哑口无言了的样子。
引起骚动的,是陆陆续续从周围的树林中走出来的男男女女。
常年居住在踯躅崎馆的武田信繁,对这群男男女女并不陌生。这些明显哭肿了眼睛的男女女,都是踯躅崎馆城下町的町民们。恐怕这些日子,他们都是生活在这片树林中,依赖着两条富士川的支流而得以生存。
原本想要骂人的武田信繁,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这个战国乱世中,这群町民们没有逃到其他地方已经算是很对得起武田家了。
当然,这也和武田晴信这只甲斐国大猫往日的各种利民措施有关系。在这个战国乱世中的平民百姓,所希望的无非就是温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