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刚是随着救护车一起赶到的,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钟可情胸口的血窟窿,又瞟了一眼谢舜名染满鲜血的手掌,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斥责道:“你究竟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谢舜名眉头一皱,不理会他,眼见着钟可情心脏的跳动仍旧不稳定,他的手掌再次伸入了对方的胸口。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季正刚,完全不能理解谢舜名的所作所为,对着他的背脊便是一拳:“快放手!放开我女儿!我女儿就算死了,也不能受到这样的凌虐!”
谢舜名冷冽的眸光扫过去,恶狠狠瞪了季正刚一眼:“我若是松手,你女儿就活不成了!”
季正刚被他的表情震慑住,这个家伙在媒体面前一贯是玩世不恭的态度,突然露出这样认真的表情,实在令人不解。
谢舜名的手掌继续为钟可情的心脏做着按摩。
有规律的按压着,钟可情的心跳似乎渐渐恢复了。
季正刚在一侧看着,隐约明白了谢舜名在做什么。但眼见着钟可情的上衣被撕扯开来,胸前女儿家隐秘的部位全部暴露在谢舜名的目光之下,他仍旧忍不住啰嗦道:“不停下来也可以,总得用她的衣服遮一遮吧……”
“穿上衣服,我看不清。”谢舜名头也没抬,声音冷沉地回到。
什么看不清?他是故意要看光他女儿的身子吧!
季正刚虽然不那么疼爱季子墨,可她好歹是她的女儿,她的名节对季氏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他不能拿女儿的名节,随便开玩笑。
谢舜名的余光瞟了季正刚一眼,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沉着声音道:“你放心,我既然看光了她的身子,自然会对她负责。”
“是么?”季正刚半信半疑。
“当然。”钟可情的心跳已然稳定,谢舜名也松下一口气来,原本焦急的面容上露出些许挑衅地笑,“别忘了,她可是我的未婚妻。现在是什么年代,碰一碰她的身子又怎么了?季总难道不希望和谢氏联姻,眼下季氏大难,只有我娶了她,季氏才有机会翻身。”
“可是……”
季正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谢舜名一口打断,“可是什么?主动权在我手上,没有可是!”
季正刚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
谢舜名回眸看了一眼傻愣在两旁的护士,皱眉道:“你们再这么站着,病人就要流血过多而死了!”
有个小护士冷不丁地瞟了一眼地上的钟可情,醋意十足地小声嘀咕道:死了才好!
谢舜名的神经高度紧绷,什么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薄唇抿成一线,冷冽的眸光中张扬着难以遏制的戾气:“她若是死了,你这样的行为就是对病患置之不理,上了法庭,至少可以判你五年有期徒刑。季家不缺钱,庭外和解根本没可能。”谢舜名抬眸打量了那小护士一眼,“你现在二十六七,在局子里呆个五年,出来之后,连嫁人都难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个小护士被他说得面色惨白,慌忙蹲下身子去,十分积极地帮他将钟可情抬上了担架。
“血袋准备好了么?”眼见着钟可情的胸口不停有鲜血满溢而出,谢舜名回头看了一眼季正刚。
“都准备好了。”季正刚冷声说道,步子一抬,也要跟着上车。
谢舜名忙推了他一把,抬头望了望二楼,道:“季少奶奶还在二楼,不知道情况怎样。”
季正刚心中一急,连忙下车,朝着二楼奔去。
花圃里的男人也被抬上了救护车,谢舜名知道他已经死亡,但医院就是这样,总归是需要做个样子,抢救一番的。
送往医院的过程中,钟可情的各项生命体征渐渐恢复,但因为撞伤了脑袋,加之失血过多,她仍旧昏迷不醒。
谢舜名在车上为她的伤口做了消毒,并用消毒后的纱布伸入她的胸腔,将积血去除干净之后,立即为她做了缝合。
从克利夫兰诊所走出的那一刻,他曾经发誓,再也不碰手术刀。
谢舜名望着那丫头惨白的小脸,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终于还是破了戒——
他的指尖拂过她鼻下三毫米的地方,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心里的焦虑不安瞬间消除得一干二净。
抬起头,漫无目的地揉着她那凌乱的发丝,谢舜名忽得低下头去,在她的眉心,印下轻柔一吻:“怎么办呢?你所谓的‘置身事外’,我好想做不到了。”
半昏迷中的钟可情隐约觉得胸口很痛,窒息感遍布了整个胸腔,半个身子暴露在空气中,冷冰冰的。
她的手掌漫无目的地摸索,终于在身侧握住一抹温暖,紧紧揪着,舍不得放开。
“很疼么?”
“冷么?”
光线不明的密闭车厢里,阴森刺凉。明明知道她觉得冷应该是正常的表现,可谢舜名的眉头还是忍不住拧成一团,黑曜石一般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写满焦急。
两侧的小护士盯着他看得出神,好一会儿功夫,有人惊呼一声:“这不是流光医院的谢医生么?我在杂志上见过他!”
“呀!是真人!”另一个小护士跟着低呼一声,连忙拿出了手机,选择了最好的角度,对着谢舜名和钟可情拍了一张,便要上传微博。
谢舜名对闪光灯极其敏感,他眉头一皱,伸手过去,冷沉着嗓音道:“拿来!”
他最讨厌被人私下拍照,尤其是一群不认识的花痴小女人。
或许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