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来无影,去无踪,却已经在不知不觉将他的心填满,再抽空。年少轻狂的时候,她不经意间握了他的人,而后松开,可是痕迹却依然清晰。
第三天晚,沈让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明天早九点一刻手术,我也不知道在哪间手术间,你帮我报警,务必将流光搜个遍,将他堵死在手术台!
这条短信只是简单陈述了一下情况,没有任何问候,倒确实是那丫头的作风!她决定了的事,算有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好。
沈让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个字。
卓然坐在阳台喝着红酒,指着对面阳台的影子,扭头对沈让道:“你说那丫头做得是不是太绝了?人家好不容易离了婚,她倒好,一走了之!”
“你懂什么?”沈让淡淡扫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的红酒,着酒瓶仰头灌了好几口!
“你懂?”卓然回眸,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沈让沉默不语。
卓然盯着他的眼眸看了好一会儿,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似的,从摇椅一跃而起,直愣愣站在沈让面前,四目相对,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不要多想。”沈让故意避开他的视线。
卓然一把将他拽住,逼得他与他对视,“你给我说清楚!她突然休假,其实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沈让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我又不是她的司,我怎么知道?你要是想知道原因,去对门问问,或许他较清楚。”
卓然现在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重新出现在这个圈子里的,他自然没有立场去质问谢舜名季子墨的下落。
他恨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良久,他才闷哼出声:“如果,你们真背着我做些什么事,请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沈让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这几天,钟可情一直住在流光医院对面的宾馆里,住得也是六楼,正对着谢舜名的办公室。每天看着他班下班、埋头工作,却始终坚持着不与他联系。
第二天要进行封闭式手术,钟可情听从陆屹楠的吩咐好好地休息,为了防止自己失眠,她吃了两片ān mián yào。
第二天一早,陆屹楠准时出现在宾馆门口。
“屹楠。”钟可情瞪着一双水灵灵的清眸,直直望着他。
陆屹楠从身后掏出一个眼罩来,十分抱歉地望着她,而后递到她手,解释道:“心脏移植手术需要**心脏,你也知道这是犯法的,所以必须秘密进行,手术全程都是封闭式的。虽然我相信你,但是我的兄弟们不够信任你,所以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不等陆屹楠说完,钟可情便弯起嘴角,冲着他灿烂一笑,而后从他手接过眼罩,自己给自己戴,绑得严严实实地。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行了吗?”钟可情向前跨出一步,试图抱住他,但因为眼睛被遮住,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陆屹楠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稳住,感动之余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你不要怕,手术全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钟可情温婉地笑:“我相信你。屹楠,是绝对不会害我的。”
“乖。”陆屹楠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刘海,而后悄然从衣袖拿出má zuì针来,对准了她的静脉,一针扎了下去,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直到药剂完全注射进她的体内。
“嗯……”钟可情轻哼了一声,来不及反抗,便已经不省人事。
陆屹楠收起针筒,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而后扭头对着门外的人道:“快!抬到担架去!”
钟可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得恐怖。
“啪”得一声,一线光亮燃起,刺得她双目生疼。
她张望四周,才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手术台。这手术台的构造十分陌生,又异常的熟悉。不同于流光医院一般手术台的设计,手术台的周围绕着一排的照明灯。她的身体横躺在手术台央,被照明灯照着,仿佛是一件失修的艺术品,等着懂行的人去修补。
钟可情一抬眸,陆屹楠那双墨黑如深潭一般的眼眸便与她撞了个正着,神情认真到吓人。
这场景熟悉到骨子里,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
看到陆屹楠的白大褂,已经他手的手术刀,钟可情的心仿佛被蜜蜂叮了一下,惊恐不已地疼。
“屹楠,我……我是在哪里?”她已经回过神来了,猜到自己在流光医院秘密的手术间里。一年多前,她与钟可欣做换心手术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地方。尤其是手术台一排的白炽灯,熟悉到令她害怕。
陆屹楠看到她双瞳深处的惊恐,放下手的手术刀,伏在她身侧,小声安慰道:“别怕,不管在哪里,我都一直陪着你。”
是因为有你陪着我才害怕啊。
钟可情痛苦地闭双眼,只恨自己太过大意,最后竟然没能腾出空隙给沈让报信。
陆屹楠抚了抚她的额头,压低了声音嘱咐道:“待会儿会有má zuì师进来,你不要出声,我不想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钟可情不安地点了点头。
陆屹楠看出她的不安,仿佛地抚弄着她的长发,试图让她的心情平复下来。
钟可情的心跳渐渐稳定,陆屹楠便用蓝色的纱布轻轻罩住了她的脑袋。
咚咚——
这是门外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