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情不说话,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修长的手指被海水冲刷得干净泛白。
“在医院也没有关系的。”在钟可情刚要开口的时候,陆屹楠突然丢过来一句。
钟可情莞尔一笑,唤了声:“屹楠。”
这两个字对陆屹楠而言极其受用,不因为这个称呼有多亲昵,而是因为那种感觉太过熟悉,好像曾经喜欢过的女人,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他身边一样。
“乖,以后要一直这么叫我。”陆屹楠伸出大掌来,在她的刘海揉了揉,扰乱了她的发型。
周遭的女医生和女护士们看个,个个都羡慕不已,总觉得平日里表面温润、内里隔着块冰的陆屹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亲民”过。
钟可情禁不住在心底冷笑。
“屹楠”这两个字,她可是叫了整整十年的,可惜人家不稀罕,现在换个年轻一点的女医生来叫,人家巴不得了!呵……我用同样的语气喊你,你真能心安理得地答应么?
“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陆屹楠突然收起脸的笑意,满面严肃说道。
钟可情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静默不语。
良久,陆屹楠又道:“警察在你出事的地方找到了唐糖的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去海边?还有……贺医生是不是出事了?你一直在说胡话,一直在喊贺迟。”
钟可情闻言,双拳不由在身侧握紧,低垂的眼眸遮掩住心底泛起的湿意。直到这一刻,她才回想起昨晚的画面来。一贯玩世不恭的贺迟,站在船边跟她道别说再见,而后一头扎入漫无边际的海水里。
钟可情知道,贺迟是为了救她,心甘情愿去送死的。
算他曾经做过再多的错事,在那一刻,她也原谅他了。
长甲掐入自己的掌心,钟可情用**的疼痛来麻痹自己,而后当着陆屹楠的面,故意做出一副惊慌失措地模样,直朝着他怀里钻,“贺迟,是贺迟!贺迟抓我去的海边……”
陆屹楠浑身一震,眉头拧成一团:“他为什么要抓你?”
“我……我不知道。”钟可情泪眼朦胧,柔弱得令人心疼,“有好多人开枪,后来我晕倒了,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这里了。”
陆屹楠见她回忆得很痛苦,连忙将她带入怀里,安慰道:“不怕,不怕……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这时,陆屹楠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接通电话,听对方说着,面微微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即挂了电话,扭过头对钟可情道:“刚刚警察局来了电话,唐糖和贺迟的身份信息全都是假的,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拆白党,接近你都是为了钱……”
钟可情顿时茫然无措起来,“不,不可能……他们曾经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
“知人知面不知心。”陆屹楠将她打断已经死了,但贺迟尚未落,拆白党从来都是认死目标不放手的,我担心他还会回来对你不利,最近一段时间,你来我家住吧——”
晨起的凉风吹过她细腻的脸颊,这让钟可情的大脑清醒了些。陆屹楠主动提出同居,这于她而言不知是危险,还是一种机遇,但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
“这……”钟可**言又止,“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我们难道不是男女朋友吗?住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我们……我们还没有领证……”钟可情羞得满面通红,“现在同居,是不是不太好……”
陆屹楠见她害羞的模样甚为好看,玩心大起道:“是啊,不仅要同居,还要睡在一张床,盖一张被子,抱成一团。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洗澡!”
钟可情一双眼睛都瞪直了。她从前从来都不知道,陆屹楠竟然是这样的人!面对真性情的她,他说不出这样的话,可是面对一个虚假到骨子里的季子墨,他竟然可以讲出这样暧昧的情话来。
见她惊呆了,陆屹楠突然软下声音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至于吓成这样吗?你忘了吗?你大表姐还借住在我家,总不能让她三更半夜听到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吧。再说,算我想跟你睡一张床,我房间那张单人床也承受不起呀。”
陆屹楠说着,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在手臂掂量了两下,而后放了回去,道:“太重了,会压坏床板的。”
钟可情对着他的后背,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两下:“讨厌!”
“这么说定了,今晚搬去我家。”陆屹楠替她做了决定。
钟可情心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脆点头应承了下来。
“我打个电话回家。”钟可情朝着他摇了摇手机。
陆屹楠满意地点头。
电话是季老太太接的,她因为忙于季氏的事务,还有季正刚的案子,无暇顾及她,所以并不知道她住院的事。
“奶奶,近来医院很忙,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套间住,方便工作。稍后陆屹楠要经过我家,你让妈将我的行李交给他,他会带来医院的。”
季老太太重新夺回季氏后,第一时间赎回了季家老宅,前阵子大家都收拾了行李,正打算搬回季家老宅去。
“好,自己一个人在外,多注意安全。”季老太太客气地嘱咐道。
自打经历了这次大起大落,季老太太总算是认清了谁才是季氏值得信任的继承者。她对钟可情不期盼太多,只希望她百年之后,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