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前夕,任浩轩经得他妈的同意,决定利用这几天的休息时间,想把孙晓红接到家里。因为上次来得匆忙,黑灯瞎火走了那么远的路,他什么都没有准备好,结果空手来又空手回去,觉得有些失礼。人是衣服马是鞍,这次正式拜访,他想给孙晓红家里的人留个好的印象,觉得自己一定要穿得体面一点儿,他事先进城给自己买了一套得体的西装,然后去廊做了一个新式的型。又随时买了几样礼物,路上又倒了两次公交车,才进了村子。
在认识孙晓红之前,任浩轩还处过一位前女友。这位女友没什么文化,但家里地里,都是一把好手。当时,两个人你来我往处得不错。两家的老人也没什么想法。两个人处了半年多的时间,两家老人都主张把这门婚事给订下来。
按照农村的规矩,任浩轩的爸爸,在村里找人选个好日子,决定在家里摆上几桌酒宴,盛情款待两家的亲朋好友,过了大礼后,等入秋卖了粮食,再给他俩完婚。
可是,村里有句老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就在定亲那天的酒宴上,两家的亲戚因为劝酒,居然大打出手。先挑事儿的是任浩轩的老舅,他一个长辈,也不知道是故意捣乱呢,还是嘴巴太欠,伸着舌头说话,连个把门的都没有,打仗跟吃馅饼一样,挤破脑袋往里钻。可见他这个人素质太差,自己姐姐家办喜事儿,你不能增光道喜吧,也不该带头起哄闹事呀!
他可倒好,把他人五人六地摆在人前陪娘家客喝酒,他就开始嘚瑟,竟然在酒桌上不停地挤兑女孩儿的姐夫,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女孩儿的姐夫和顶撞起来,人家也不惯着他的坏毛病,也让他下不了台阶,结果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脑袋一失控,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后来两家人都七嘴八舌跟着参战,闹了个红脸翻天。
很多外人见了,都过来劝架。他老舅就应该见好就收呗,可他还是不依不饶地还跟人家对骂,他俩把场面闹得很是尴尬,弄得所有的人都没法收场。女孩吓得躲到外面大哭,也没有止住他们的无理取闹。任浩轩的大舅家还有个四哥,也在耳朵后面扇风点火,他们把事儿越闹越大,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到了一块。闹到最后,桌子也掀翻了,饭菜也都扣在地上,他们从屋子里面打到院子里面,结果彩礼也退了,前来会亲的娘家人也走了,屋子里面像被打劫了一般,变得狼狈不堪。原本乐乐呵呵的一场定亲宴,被他俩搅得不欢而散。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好言相劝,女孩儿还没有动摇,眼见两家闹成这样,她也挺伤心难过。可任浩轩他妈夹在中间,横挑鼻子竖挑眼地向着自己的娘家弟弟,丝毫不肯让步。她一句好话不说,反而还不让儿子和女孩儿见面。女孩儿见他妈太强势,觉得自己进门以后,也是屈居门下,就没有继续和任浩轩交往下去,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分道扬镳了。没想到,那边刚刚放下,这边就提起了孙晓红。任浩轩他妈一听孙晓红是个教学的老师,马上就催儿子过来相亲。
任浩轩只见过孙晓红一面,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回到家里把详细的情况跟他妈一说,他爸妈也一致认同。他们家的人眼眶子都高,一听说孙晓红是个民办教师,以后还有转正的机会,就高兴得不得了。现在,这五一还等没放假呢,家里就催着任浩轩赶紧来家里接晓红。
任浩轩提着礼物从公交车上下来,他站在在原地辨了辨方向,脑子里有点儿懵了。上次来的时候,是从坎下由北向南走,而且摸着黑儿,他也忘了当时走的那条胡同。这次是从城里坐车由南往北走,尽管是白天,他也说不准具体的位置。因为这个村子太大了,他沿着公交车行驶的路线,走了好几个来回,也没有找到孙晓红家的那条胡同。当时,他只记得胡同的对面是一个小学校,当他走到学校门口时,现学校对面有好几个胡同,他焦虑地站在那里,又开始犹豫起来。
任浩轩焦躁不安地站在胡同口,他正想往里走,一个文质彬彬的老人,正背着手,低着头,从里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任浩轩见了,心里非常高兴。他像见了救星一样,急忙迎了上去。他来到近前,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大爷,麻烦您一下,我想打听一下孙国栋家住在这个胡同吗?”
听到有人跟他说话,老人停了下来。他见有生人跟他问路,就眯起眼睛,将任浩轩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问道:“是啊,你是他家的什么人啊?”经老人这样一问,任浩轩反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他连忙说道:“我是孙晓红的男朋友!”
老人一听笑了:“我明白了,你就是他家晓红的对象吧!小伙子,你的眼光不错啊!这个对象你算找对了,在我们这个胡同里,数这个孩子好,又孝顺,又懂事,还有文化。像她这样的好孩子,没有多少喽!你来看,沿着胡同往里走,南面第四家就是她家,快点儿去吧!”老人侧着身子,伸出一只手来,他回头轻轻一指,定在一座小院那边,接着他又朝任浩轩点了点头,示意给他看。
“大爷,谢谢你了!”在老人的指点下,任浩轩很快进了孙晓红家的院门。院子里面的大黑狗听见院门的响声,马上竖起耳朵,从狗窝里面跑了出来。它在院子里面,虎视眈眈地吼了几声,看见晓红妈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它一转身身,又一声不吭地趴回窝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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