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除了必要的生活器具,再无其他装饰,这种简单已经近乎古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出家的僧人。
地面是青石板铺嵌而成,不知是否因为冬季的关系,看起来格外冰凉,事实上,踩在上面,也很冰凉。
屋内只有一颗莹石,光线不怎么亮,照得冯璋玉脸上显得愈加昏暗深沉。
元真不解地看着冯璋玉的身影,自他进来,冯院长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既不说话也不见有任何动作,好似入定一般,莫非冯院长睡着了?
元真没有出言发问,继续等着。
他在想冯院长晚上召见,到底有什么急事?
新生赛决赛进行在即,固然是眼下大事,但也不至于急急忙忙地召见自己一人,冯院长也得避偏袒之嫌啊。
元真想着近日的表现,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违反院规以至于让院长亲自训话的事,想来想去,也只有昨天晚上与刘晨阳一战之事了。
那场战斗搞出来的动静的确有点大,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蒙混过去,院长们不过问一下果然是不可能的。
正当元真琢磨怎么将石小胆、凌灵的责任降到最小,又怎么将那场战斗的罪魁祸首引到刘晨阳身上时,纹丝不动的冯璋玉忽然开口了:
“你同时为九系分院的学生,也是修罗灵院中第一个开此先河之人,感受如何?”
冯璋玉声音深沉,但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好像一位拥有五六十年经验的资深考核官一般。
元真心想,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难道院长要突袭期末考核吗?怎么以前都没有听说过?
心中暗暗吐槽,脸上不敢显露丝毫的不敬之色,略一沉吟,正容道:“九系灵气各有所长,学生尽力去理解各系性质,有朝一日能够九系全通,那真是喜出望外了。”
说是喜出望外,但元真说得轻描淡写,语气中自有一种舍我其谁的勃勃自信。
似乎受到元真自信的感染,冯璋玉阴沉的脸上终于现出一抹慈祥和蔼的笑意,道:“同时学习九系灵气,可不是简单的付出其他人九倍的精力,那会是十倍二十倍的辛苦,我把你推上这条路,你可曾埋怨过?”
嘴角扬起,元真淡然一笑,道:“不曾。相反,我很享受这个过程。我自偏远的伏龙郡穿越幽冥山脉而来,早就做好了承受苦难的准备了。况且,嘻嘻,学生从不认为武道修习是一种辛苦,对我而言,我很享受浸淫其中的乐趣。只是……嘿嘿……”
说到这里,元真忽地犹犹豫豫,似乎下面的话很难措辞,闪烁的目光有些讪讪地落在冯璋玉脸上。
冯璋玉好气又好笑道:“依你这少年顽性,也会有说不下去、难以启齿的时候?”
元真辩解道:“院长明鉴,我可是一直恪守院规、中规中矩的……”
“嗯?”
不等元真说完,冯璋玉嗯的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狡黠地瞥了瞥元真,右手食指看似随意指了指窗外。
元真立时禁声,那手指的方向正是新生宿舍所在的位置,原来昨晚打斗的事,院长果然知道了。
冯璋玉仍未点破,笑道:“但说无妨,我不会生气,也不会责怪你。”
元真这才小心翼翼道:“只是灵院方面不怎么喜欢我,处处针对我,冯院长,我可不是说你,我指的是其他人。”
冯璋玉的脸色沉了下来,“何以见得?”
话已经说出口,元真也不再隐瞒,老实道:“新生赛上我们小组的对手总是劲敌,一次两次也还罢了,连续四战俱是如此,难免让人生疑。”
冯璋玉沉声问道:“你心中是否胆怯了?”
元真上前一步,嘴角上扬,俊逸的脸上现出淡然而自信的笑意,明亮的黑眸看着冯璋玉,闪动着灼灼敖色,道:“敌强我更强,山风吹大岗,越是这样,越能激发我的战意。”
“好。”
冯璋玉赞道:“少年人本该如此,不愧是我看好的学生。”
过了会儿,冯璋玉目露慈色,怜爱般打量着元真的脸,笑道:“这你可想错了,他们针对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元真疑惑地看着冯璋玉。
冯璋玉站起身来,来到元真身边,望着窗外的淡淡月光,道:“月光再美,也只有一色晶莹,彩虹再小,亦可释放七彩斑斓。”
蓦然间,元真想起在新生赛开赛那日,冯璋玉所讲的一句话:昨天水汽重,就像下了雨,梧桐树上出现了一道彩虹,很美丽。
现在冯璋玉又提到彩虹,显然意有所指。
元真静静地听着。
冯璋玉讲了很多事情,从他的新思想的内容,到那场著名的争论,又讲述了新生赛的始末,还有昨日里达成的协议。
元真性子聪颖,每每能在关键处提出自己的看法,令得冯璋玉连连称赞,越讲越畅快。
院长室内,老的畅所欲言地传授自己的新思想,不知疲倦。
小的津津有味的听着冯璋玉的独到见解,甚至着迷。
不知不觉,时近夤夜,冯璋玉酣畅大笑,只觉得最近以来,从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交谈,甚觉痛快,他望了望窗外月牙高悬,道:
“真儿,入院仪式上我初见你时,便觉得你非同凡响,可实现我的思想,于是我不顾其他院长的反对,一力让你同时进入九系分院,也是为此。现在告诉你争论的缘由,并不是想要给你增加压力,一定要打败文仲赢得新生赛第一,而是让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