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县城,没有都市里的高楼大厦,一到晚上寒风便走街串巷的肆虐起来,吹打着宾馆院内几棵没了叶子的树,发出哗啦哗啦的古怪声音。
院子并不大,被塞了几辆汽车看上去像是摆了玩具的鞋盒子。装在大门两边的led灯是仅有的照明工具,与小楼门上的灯光遥相辉映,独独空了院子中的一隅。
黑暗的一角,洛毅森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沉思,似乎已经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
他需要一个人安静下来仔细思索很多事,需要在一个悄无声息的环境下反省自己所做过的一切。
对待感情,洛毅森不喜欢随随便便,即使他很轻易的接受了沈绍,并不代表可以轻易放弃。对待每一段感情,洛毅森都是认真的,哪怕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长久。洛毅森并不觉得自己很随便,有的时候,当你喜欢上一个人,你会愿意接近他,了解他,跟他发生亲密的关系。他从未思考过“因为看不到结果,所以不会开始”这种颓废的想法。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拥抱?
如此生活了二十几年,他自认对得起每一个曾经喜欢过的人。但,沈绍……
洛毅森发现,自己很难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短短几天的时间,跟沈绍的感情已经潜移默化的在他心里扎了根。他们共同经历了很多事,甚至包括生死。如果说:沈绍接近自己有他不能说明的目的,那么,自己接近沈绍只是单纯的喜欢吗?
他不否认最初那段时间,接近沈绍为的是调查线索。这没什么不对,那时候,他对沈绍没有任何想法。感情来的似乎很顺理成章,等他发现了,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分不开了。
这是错吗?谁的错?自己的,还是沈绍的?
洛毅森一直觉得自己看人很准。沈绍不是心怀叵测的人,也不是会杀了人还能不动声色的人。沈绍不是,绝对不是!
所以,来赌一把。赌自己的眼光,赌沈绍是奸,是忠。
打开车窗,深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洛毅森发出短信的时候,手指还是有些发抖。他希望,自己没有做错。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你抗住,等我。
他知道,这条短信会如石沉大海。故此,关了手机,下了车回到楼内。
褚铮去q市调查苏北的秘书还没有回来。的房间里只有蒋兵,不知道他一直都在忙些什么,对着电脑不停敲打键盘。洛毅森进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一些吃的。蒋兵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吃晚饭。
洛毅森瞥了眼笔记本屏幕,看到的都是无法理解的东西,索性不去关注。转回头来看着狼吞虎咽的蒋兵,忍不住逗他,你这是一年没吃了怎么的?慢点,还有不少呢。
蒋兵塞了很多事物,说话不清不楚。基本上他是在询问洛毅森,山上的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暂时没有。”洛毅森说,“唯一算得上进展的,只有那个目击者。人还在q市缉侦队,要等明天过去审。”
“明天咱们一起回去?总要有个人留在这边吧。”
“景阳会留下。”洛毅森犯了懒,趴在桌子上,“明天吃完早饭就走,你别睡太晚。”
话音落地儿,褚铮的电话打进洛毅森的手机里。开口就是抱怨连连,啰啰嗦嗦,洛毅森不得不打断他,说:“哥们,我没有娇弱到需要你来安慰。沈绍的事还没查清,你别急着咒我失恋行吗?”
电话里,传来褚铮失落的咋舌声,“你怎么不着急呢?”
“我着急就有用了?你见过那个目击者了吧?怎么说?”
褚铮让他等一等,随后他听见走路、开关门的声音,估计褚铮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跟自己说悄悄话。
稳定下来,褚铮说:“目击者是当地的村民,根据他讲述的过程,的确合情合理。但是,他对嫌疑人的描述的那一段让我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洛毅森问道。
“你不要误会是目击者故意陷害沈绍。我不是这个意思。”站在走廊里,褚铮前后看了看,再次确定没人靠近,才接着说,“我说的是时间问题。目击者没有手表,也没带手机,不能确定看到嫌疑人的时间,只能大概说出上山的时间。”
目击者说上山的时间大约是十二点半左右。
刚说清时间,洛毅森插嘴问道,目击者上山干什么?
“挖野菜。”褚铮笑道,“听起来是不是很有历史性?我调查过,山上的确有一种很好吃的也才,而且只能冬天采摘。村里包括莲县的人都知道,而且,找到目击者的时候,他正在家里洗菜。”
目击者上山的原由合情合理,时间也有了个大概。那么,褚铮根据他的脚程计算了时间,目击者到达案发地点大约时间,刚好跟吴大华的死亡时间吻合。
洛毅森问道:“既然吻合了,你觉得还有哪里奇怪?”
褚铮闭上眼睛,捏捏眉心,沉声道:“从目击者所在的位置分析,他看到嫌疑人的时候,刚好是吴大华被杀的前几分钟。换句话说,目击者既然能看到嫌疑人,也该看到史研秋。”
该怎么说呢?洛毅森犹豫了半天,婉转地问:“你跟顾队长谈过了吗?”
话题终于谈到另一个重点,褚铮问道:“毅森,你为什么让顾队长把人带到q市的缉侦大队?如果留在莲县,你们会更方便一点。怎么说呢?顾队长在这边真的没什么发言权。”
洛毅森咂咂舌,说:“很多问题不好在这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