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他们的车停在十字路口。蓝景阳下了车,把ipad递给洛毅森:我自己去现场,车给我用。那个开车的赶紧打发了。
洛毅森憋着笑,对另一辆车里的史研秋招招手,“到这边来,车给我哥们用用。你跟我们走。”
史研秋没理睬洛毅森,而是去看沈绍的态度。沈绍正闭着眼享受洛毅森的手温,什么事都懒得搭理。
这样一来,史研秋只好换车。
洛毅森看着蓝景阳开车驶向另一条路,有点担心。转头跟沈绍念叨,你还是把白羽叫过来好了,景阳一个人不大方便。
“我正想问呢。”史研秋口气含笑地说,“那位先生的嗓子受了伤吗?这一路都不说话。”
洛毅森挠挠鼻子,“嗯,是受了伤。哎,前面停一下,我要去厕所。”
其实,司机也憋着呢。见到公共厕所,俩人搭伴儿急火火地跑了过去。车里,只剩下史研秋和闭目养神的沈绍。
史研秋在镜子里看着沈绍,犹豫了半响,才说:“你,这几年好吗?”
沈绍没吭声,也没什么动作。
“你,好像一直回避我。”史研秋苦笑着,“其实,这只是一个巧合,我没想过跟你怎么样。你总是回避我,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终于,史研秋的话让沈绍睁开了眼睛,彼此的视线在镜中相会,沈绍的眼神很冷漠,也很疏离,饶是如此,史研秋还是红了脸。沈绍只是看了一眼而已,遂闭上眼睛,继续养神。恰好,洛毅森回来打开了车门,第一眼看到史研秋通红着脸。
沈绍,你对史研秋做了什么?洛毅森很纳闷。
虽然纳闷,洛毅森并未将史研秋的反常放在心上,他随口说:“这天儿真冷,还是褚铮跟白羽幸福啊。我说沈绍,你真该把白羽叫来。”
沈七爷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身体不好,这么冷他会生病。”
洛毅森咂咂舌,“你对他真好。”
坐在前面的史研秋偷偷咬牙,不知道被谁的哪句话刺激了。
沈绍斜睨了洛毅森一眼,得来一个意义不明的笑意。
都是有故事的人啊。小爷还是睡觉比较明智,俩眼一闭,啥事不知。多好。
顾大成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员警了,在莲县工作了二十多年。人很热情,也很爽快,接到洛毅森等人后,直接请他们去了办公室。
洛毅森并没有多说客套话,直言不讳,就是来问关于老人、孩子的情况。不想,顾大成沉重地叹息了两声,“人我已经找来了,在食堂那边,跟我来吧。”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儿,整个食堂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顾大成叫了两声,大师傅颠颠儿地从里面跑出来,一见是他,连忙回身叫人,““老兄弟啊,赶紧出来,俺们队长来了。”
随着老师傅的催促声,从后厨走出来一个瘦瘦矮矮的小老头。他的背有些驼,浑浊的小眼睛四下打量着,冷不丁的和洛毅森对上视线,惊慌失措地低下头,站在窗边紧靠着台沿儿。
洛毅森看得出,老头很紧张。
顾大成安抚了老头儿几句,并介绍说,洛毅森等人是市里安排下来专门调查你家的案子。有什么别忍着了,都说了吧。
老头儿抬眼看了看洛毅森,规规矩矩介绍了自己。
他叫王平久,是莲县的坐地户,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种田,几亩田养大了他,也养大了儿子,现在养活着他们老两口和一对孙子。问题,就出在那一对孙子身上。
说到孙子,王平久已经泣不成声。这还怎么谈?话都说不清了。
要了一杯温水,洛毅森坐在王平久身边,拍拍老人颤抖的背脊,“老爷子,您别急。先喝点水,缓缓。”
一双满是冻伤和皱纹的手哆哆嗦嗦捧住了杯子,大半杯水下去,王平久才缓和下来。洛毅森一直没离开,紧挨着王平久,不嫌弃他身上的味道。
沈绍坐在顾大成身边,看着洛毅森,也只看着他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史研秋挪着凳子离的远了些,手里拿着带香味的纸巾,时不时擦擦鼻子。
顾大成看得出来,三个人里,只有洛毅森才是员警。这小伙子不错,没因为王平久又老又脏而嫌弃他。
作为一个小县城的队长,顾大成也希望,能有更多、更有能力的人帮助王平久。有些事是他没有能力,能做到的只有尽量劝说王平久。
“王大爷,有什么说什么,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王平久终于从封闭的感情中解脱出来,抹了把脸上的鼻涕泪水,开口便从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说起。
王平久只有一个孩子,可惜这孩子长大了不但不争气,反而竟给他找麻烦。年纪轻轻的不务正业,跟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常年不着家,也不给家里寄钱。好不容易回趟家,还领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女人怀着孕,数月后,生下一对双胞胎,没等做完月子,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儿子说出去找媳妇,也离开了家。两个没满月的孩子,便有爷爷奶奶抚养。
王平久并不富裕,为了养活俩孙子,他跟老伴儿累死累活。就在今年年中,开发商到英陶山开发做什么旅游度假村,还在当地招了不少力工。为了多赚点钱,王平久也到工地上打工。工地在县城外的一块空地上,临山脚下,离他家还有很远的一段路。他打的是短工,每天晚上九十点才下班。
他记得,那天晚上离开工地是十点多了。天气忽然刮起大风,看上去要下雪。王平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