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真的骂过我?”赵保安问大黑狗,“骂我什么啊?”
“还不是老一套?个臭小子!个死孩子!肯定又借着去老师家、去同学家,又去胡蹿蹿了!看他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大黑狗竟然能够模仿张彩云生气时的声音。
“我娘和我爹,他们都睡了吗?”赵保安问大黑狗。
“几点啦?他们早睡着了!”大黑狗道。
“好啦,我也去睡了。”赵保安说着,往自己房间走去。
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赵保安突然发现,东屋门口阴影里,站着个人。走近后才发现,是哥哥赵平安。
“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啊?明天菜地里还有很多活呢,咱爹咱娘要陪姥姥和小舅,咱们要多为他们分担点才是。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二哥赵平安对赵保安说道。
“那这么迟了,你咋还没睡呢?”赵保安问赵平安。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我10点钟就躺下了,可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难受,起来看看月亮,这会儿感觉有点睡意了。”
“那就早点睡吧。”赵保安对二哥赵平安说道,“我也去睡了。”
“去睡吧,我也睡了。”赵平安说完,走进睡房兼书房的东屋。
赵保安也往自己房间走去。
夜深了,躺在30年前自己的那间简陋的睡房里,在那张老楸木的笨重的木床上,闻着30年前似曾相识的家的味道,听着30年前自己睡房里那几只老鼠不知是磨牙还是咬东西的声音,重生带来的不真实感,30年逝去岁月的突然重新来过,失去亲人和青春的再次出现,程丽薇的突然出现,小白和皮狐们的失而复得,令赵保安一会儿心潮澎湃,一会儿异想天开,一会儿心猿意马,一会儿充满憧憬,一会儿无所适从,一会儿感觉温馨、亲切而踏实,一会儿又充满了莫名的忧愁和压力。
这时候,赵保安听到屋角麦子瓮后面一只中年男子声音的老鼠说道:“如今主家日子好过了,咱们倒饿肚皮了,这个张彩云,可真够精的,连剩饭都不给咱留点。”
赵保安想,这只老鼠,很可能是老鼠爸爸。
“剩饭给她喂猪喂鸡喂狗都不够,哪里还轮得到咱们。”一只中青年妇女声音的老鼠说道,“他们把粮食瓮的盖子都换成了水泥的,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只老鼠,可能是老鼠妈妈。赵保安想。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以前他们用盖垫盖着,被咱咬得一个洞一个洞的,他们没办法,也只能换水泥瓮盖。”老鼠爸爸说道。
“你咋净帮着他们说话”老鼠妈妈听声音不太高兴了,“他们也太吝啬了!如今他们日子好过了,其实随便给咱点,咱一家人也就够了,他们其实就是想把咱们饿死。太可恶了!”
“再这样下去,咱们还不如搬到山姆大叔家去呢,听说,他家有着吃不完的猪下水。”老鼠妈妈见丈夫一时没有吭声,又说道。
“爹,娘,我想吃猪下水。”一只男童声老鼠说道。
“爹,娘,我也想吃猪下水。”另一只女童声老鼠说道。
“那都是道听途说。谁知道是真是假啊?这里到山姆大叔家,路途不定有多远呢,路上危机重重,白天不是人就是狗,还有大公鸡。夜里有猫、猫头鹰和黄鼠狼,还有铁狸子和獾,等到了山姆大叔家,说不定连命都没了,还猪下水呢!”老鼠爸爸道。
“要是山姆大叔家真有猪下水吃,路上冒险也值得,省得在这里饿肚皮。”老鼠妈妈道。
“保命重要啊,还是吃猪下水重要啊?在这家,虽然只能吃到一些南瓜啊,土豆啊,玉米的,吃个半饱,却相对安全些,家里那只懒猫,对咱基本没有威胁,那条黑狗虽然厉害,但它大多数时候都在院里,咱们只要不去院里,就没什么危险。”老鼠爸爸道。
听着老鼠爸爸的话,赵保安想起大黑狗评价大花猫的话,不禁感到好笑,温馨感油然而生。
“爸爸,妈妈,那条大黑狗,真的好凶哦,妞妞好怕怕哦!”老鼠女儿嗲声嗲气道。
“那只大花猫,我是不怕它的,因为它啊,简直太笨了!哈哈哈哈!”老鼠儿子笑道。
“你们一家人这么开心,我好像,看不出饿肚子的样子哦!”赵保安实在忍不住,冲着屋角麦子瓮后面说道。
赵保安话音刚落,屋角立马变得毫无声息,仿佛之前老鼠一家的谈话只是幻觉。
“别装啦,我知道你们一家四口都躲在那里。”赵保安冲着屋角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啦!”
屋角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不会为难你们,也不会伤害你们,你们不是有话说吗?说吧!”赵保安道。
“你,你还是赵保安吗?”老鼠妈妈试探着问道,“你,你咋懂得俺们的话啦?还会说俺们的话”
“没错,我是会说你们的话,也听得懂你们的话。”赵保安道。
“那以前,咋,咋没听你说过呢?”老鼠爸爸问。
“我刚刚学会你们的语言啊!”赵保安道。
“干嘛,要,要学我们的语言呢?”老鼠妈妈问。
“为了方便跟你们交流啊。”赵保安道。
“有什么好交流的啊?你们见了我们,不是打就是杀的,跟你们交流,就是个死。”老鼠妈妈道。
“那是因为咱们缺少交流,缺少沟通,互相之间误会多了,就变成敌对关系了。”赵保安道。
“那你们人类也不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