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民愣了愣,推推眼镜回答:“上官副区长,如果资金及时到位,加把劲,我有信心把工期提前两个月。”
高睿拍拍甘为民的手背:“甘总工,时不我待呀,两个月不够,再减。”
甘为民瞥了瞥不远处的建工集团老总,再次推推眼镜:“三个月,不能再多了。但是这个时间只能私下说,不能公开讲,能提前更好,不能提前,就按原计划进行。”
高睿:“那怎么行呢?我要的是军令状,要通告天下,完不成,我拿你是问。”
甘为民露出不快之色:“不行啊上官副区长,不能违背工程建设规律,周期是多少,就得一步步来,过快过慢都不行,过快,无法保证质量和安全过慢,会增加预算,加大成本。”
高睿:“你欺负我是外行吧?我虽没建过桥,没学过工程设计,但我会上网,会查询各种建桥资料,经过比较,我非常肯定的告诉你,只要稍微努力,咱们金水河大桥最多只需要10个月,不会更久。”
“这我得跟万总商量商量。”甘为民额头冒汗的说。
“不用商量了,10个月,如果办得到,你们干,办不到,我立刻换人换班子,让愿意干能干的上。”高睿说完,松开大手,疾步回到彩台中央位置。
台中央早架好了麦克风。
四周除了各路观众,还有各路闻风而动的记者和媒体人,长枪短炮齐齐对着中心位置。
高睿扫了一遍会场,摸出胡燕为他准备好的发言稿,嘴巴咋了咋,突然双手一合,扔了。
就在众人错愕间,高睿神色肃然,举起了一根指头:
“同志们,工人兄弟们,还有翘首以盼金水河大桥建成通车的乡亲们,不好意思哈,我来得有点迟,错过了最佳开工时间,不是我这个副区长故意摆架子装逼耍酷,而是我真的走不开,干啥呢?大家多少应该猜到了,在接受上级检查,大检查!”
“身不正,则影斜梁不正,则屋歪桥不正桥不正,那是质量有问题,总之一句话,咱们这些同志,上到领导,下到普通职工,为人做事都要一板一眼不搞歪门邪道,经得起上级的查核,经得起老百姓的监督,还要经得起历史的考验。”
“金水河大桥修得有点晚了,我这个副区长让两岸的老百姓们受了好多年的舟车劳顿,有愧呀,在这里说声对不起。古话说得好,知耻而后勇,为时不晚。我给大家保证,十个月内,一定让金水河大桥又快又好的通车。”
“刚才我问过金水河大桥总工程师甘为民博士,十个月能不能把大桥造好,他说需要跟建工集团的领导商量万总,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摄像机镜头说句话,能,还是不能?能,咱们按时剪彩,马上开工不能,我马上启动预备方案。”
高睿说着,撇过头,笑盈盈看向左侧不远处的万光福。
“呵呵呵!既然上官副区长开了金口,就算再苦再累、排除万难也要上。”万光福眯着小眼睛,腆着大肚皮,打着哈哈回答。
“万总,你只需要告诉我和大家,十个月,完不完得了工?”高睿追问。
“呵呵呵!冇得问题,肯定冇得问题。”万光福继续笑眯眯说。
高睿点点头,再次面向观众:
“大家都听见了吧,万总说冇得问题,意思是就是10个月如期完工。但是,我把丑话说到前头,每个月我都会不定期过来检查,凡是没完成预定进度,没完成预定任务,或者没保质保量,再或者是偷工减料、弄虚作假的任何领导和个人,有一个算一个,立马滚蛋,犯了法的,还要送交检察机关。”
“如果十个月内没建成通车,我引咎辞职。有人可能要说了,上官副区长在说大话,放空炮,建不成,照样会赖在副区长位置上不走。放心,有记者同志和广大观众为证,有各级领导坐在电视机前看直播,会把我个账记下来的,领导不捋我,竞争对手也会把我赶下去,不会为我留任何回旋余地的。”
“我的话说完了。”
现场沉寂了好久,倪震率先拍了掌,旋即,掌声雷动。
高睿的这番讲话很土鳖,完全没有官腔,也没有空话套话,令在场的人耳目一新。
所谓的奠基剪彩仪式,不过是挖个坑,埋个碑,填把土,放个炮,最后鼓鼓掌,喝喝彩。
接下来,该干嘛干嘛,机械轰鸣,人声鼎沸,唱歌的,谈笑的,吹口哨的,骂娘骂老子的,土石碎裂,金属撞击,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典型的基建风景画。
领导们陆续上车离去。
倪震走到高睿跟前,微微一笑:“上官副区长,你好像很看重这座大桥?”
高睿跟着一笑:“那是当然,倪副书记肯定也看出来了,我看重的不是一座桥,而是一片区,有了这座桥,就可以将这周围数十平方公里区域紧密联系在一起,只要开发得当,这儿将是南区最有潜力的一个经济增长点。”
倪震摇摇头:“话虽如此,不过上官副区长太乐观了,也太激进了,容易栽跟头哦。”
高睿:“倪副书记有何高见?”
倪震瞅瞅左右,附在高睿耳边说:“高见谈不上,只是提个醒,别乱拍胸脯,乱许承诺,说话容易,收话难。万光福这人我太了解他了,背景厚,手段高,没道德底线,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没钱别想他多办一分钱的事,有钱,他不一定跟你办事。我不清楚当初是谁拍板定的建工集团,但